老太君闭眼坐在上首,她面容平和慈祥,额上带着一条深绿色的抹额,抹额正中间缀着一颗拇指大的绿宝石,在烛光下似是闪着光一般。
她身侧站着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嬷嬷,见到她们进来忙福身行礼。
“吴嬷嬷快请起。”大夫人虚扶一下,看着老太君关切道:“母亲昨晚睡得可好?”
老太君轻轻嗯了一声,睁开眼,视线在众人身前一扫而过,道:“今日怎么都过来了?我不是说了每逢初一十五过来请安便是。”
“母亲体谅我们,我们也想来孝顺母亲呢。”大夫人坐下身子,笑意盈盈道:“再说二弟妹的娘家侄女来了,我们可不得来见上一见。”
老太君听见大夫人的话,似是来了精神。目光在下方人群中找寻了一番,最终落到最后一人身上,问:“哪个是老二媳妇娘家侄女,上前一步来。”
池双卿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悄悄吐出一口气,缓步上前,恭敬的跪地请安,“请老太君安,愿老太君万福金安,长乐无极。”
落在身上的视线久久没有散去,她跪在地上背脊微微颤抖,就要在坚持不住时,终于听到上首人道:“起吧,抬起头我看看。”
她微抬起头,目光落在老太君脚踏的位置。刚才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这脚踏质地像是紫檀木。
紫檀木虽比不上金丝楠木或是极品黄花梨价格贵,但它木质坚硬,香气芬芳,有养身辟邪之功效,且有圣檀之称,乃是一等一的好木料。许多人家会在女儿尚小时便开始收集紫檀木,若是哪家姑娘嫁人时能有一套紫檀木的家具,定是要羡煞旁人的。
没想到在国公府,却是用作老太君的脚踏。也不知是老太君的脚太贵重还是这紫檀木在国公府不值钱。
她脑中飞速急转的想着,面上却是不显,静静的等着老太君打量。
老太君原本下垂的眼角睁开了些,看着下方面容平静容色出众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半响笑道:“真是好孩子,多久没见到这般好颜色了。”
池双卿眉头轻跳,忙躬身道:“老太君谬赞了,国公府的几位姑娘才是容貌端庄,品行出众,小女还要多向几位姑娘学习呢。”
“德言容功,女子德行最是重要,你小小年纪能有这么一番认知也很不错。”老太君含笑道,“既然来了国公府,便多住些时日,我啊,看着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开心。”
她点头应是,见老太君不欲再与她说话,忙福身退了下去。
老太君笑了笑,眼睛微微眯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她抿了口茶,看向下方坐着的大夫人,问:
“下月齐国公大寿,贺礼可准备妥当了?”
大夫人拭了拭嘴角,道:“母亲放心,儿媳早让人备好了。依着往年旧例,加重了一分。”
“嗯。”老太君满意的点头,“齐国公府二公子入了千牛卫,前程似锦,三郎厌文喜武,倒是可以与这位齐二公子多交往。”
千牛卫负责镇守皇宫东、北二门,隶属于圣上直系护卫,不得圣心无法进入。其下还有镇守西、南二门的白虎卫,近身保护的御前侍卫,镇守京城的御林军,以及可监测百官、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的锦麟卫。
锦麟卫直接对圣上负责,可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也因此锦麟卫名声并不好,且不得百官喜欢。
三夫人不想老太君提起了自己儿子,原本平静的秀眉拧了一下,道:“多谢母亲关心,不过我父亲说了,有机会会安排三郎去礼部就职。”
拒绝之意明显。
越朝承平两百年,如今重文轻武,朝中更是文官的天下。去了千牛卫又如何,远不如文官来的体面。
这样想着,三夫人眉间也带起了几分不屑。
空气一瞬间安静的可怕,池双卿动也不敢动,余光却瞥到老太君嘴角猛然拉了下来。她忙收回视线,盯着裙摆处的绣花不敢再乱看。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很久,上首的老太君突然咳了一声,“三郎是你的儿子,你做主便好。”
说是这样说,可池双卿却听得分明,老太君的声音冷了几个度。她小心的看了眼三夫人,却见对方神色如常,老神在在的端着茶盏,目不斜视。
似是不想再搭理三夫人,老太君看向大夫人的位置,问:“昨晚大郎那边又请了大夫,今儿可好些了?”
不料老太君突然看了过来,大夫人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未收起就僵在了嘴角,她垂下眼睛,“儿媳早上遣人去问了,说是已经无碍,劳母亲忧心了。”
“那就好,大郎身上流着皇家的血,不容有失。”她沉声道,眼中透露出三分警告。
大夫人心中一凛,强笑道:“母亲放心,儿媳省的。”
接下来又说了几句家常往事,老太君便面露疲惫,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也累了,今日都散了吧。”
“是。”众人起身,恭送着老太君进了内室。
跨出房内,顿时一阵寒意袭来。等在外面的银月忙不迭地展开披风给她披上,道:“姑娘,还冷不冷?”
“不冷了。”
韩昭昭也披着一件翠绿色的披风,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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