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步步洗干净刮鳞片鱼肉,一开始的两条都还很顺利,到了第三刀下去不知道卡到哪里,手腕上劲一松刀口就往手掌划过来。
当时的场面其实有些吓人,手上片到一半的鱼肉上都落下血点,水池里淋淋漓漓一冲开就淌得到处都是。沈榭第一时间丢下刀按住伤口,但大概因为是斜切的角度刀口居然不算小,很快指缝里都开始有血珠溢出来。
创可贴在茶几下面的储物箱里,和Alpha的醒酒茶放在一起,沈榭撕开两张贴了,又转过来拿手机叫车去医院。
最后挂了急诊清创消毒,回来的时候左手从虎口到手腕就都被纱布包起来。鱼丸是没有办法做了,几条处理好的鱼最终都加了料酒上锅清蒸,下午吴姐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还念了好几句。
“放着我来做就好了呀。”阿姨一边往冰箱里补充食材一边心疼,“你不是还要画画的吗。”
虽然伤的是左手,但毕竟一下子少掉一半的灵活度,做什么事情就都还是艰难起来。沈榭低头乖乖听训,听到“画画”两个字的时候耳朵又动了一下。
还好已经交稿了——这个念头转到一半,突然又冒出一个不太相干的念头。
或者如果自己真的不能画画了,说不定Alpha还会很高兴呢?
这种恶意揣测当然毫无道理,沈榭也不会钻牛角尖到真的把这样的想法当真再跟Alpha别扭,但说到底潜意识也是意识的一部分,关于叶沉对“Oga”的看法和期待,沈榭承认自己没有办法完不去在意。
没想到的是这天晚上叶沉真的上门,站在玄关看他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就发觉不对。
“手呢?”
Alpha站在门厅金属色的灯光下,沈榭自己有些心虚,听起来对方的声音就好像也不带什么好意。
把手拿出来给Alpha过目,其实下午的时候吴姐就已经仔仔细细捧起来检查过很久,市一医院的急诊医生手法娴熟,纱布收尾的结都打得很漂亮。
果然Alpha看过之后也没说什么,又问了换药的事。
“明天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换。”
叶沉一直都有相熟的私人医生,和叶家签了长约,几乎算是家族的一份子。沈榭前几年也见过那位贺医生,在叶沉第一次标记过他之后来给他检查身体。
印象里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高而瘦削,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就更不近人情。至于性别一类的倒是记不清了,沈榭当时自己都还迷迷糊糊,实在没能够留下更多的印象。
“不用麻烦叶先生的……”他这时第一反应也是拒绝。
“我问过了,换药只要去社区医院就行,我自己过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自己当然也有数,吴姐说他画画要爱护手,沈榭自己只会更了解一百倍,不然下午也不会直接就去了市一院。
相比之下他这时更怕Alpha说出什么“以后不准做菜了”之类的话,虽然转念一想叶先生大概才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紧张的那一个。
而且如果他连厨房都不能下的话,留在Alpha身边的用处看起来就更少了。
沈榭把递到Alpha面前的手收回来,下意识地又往后收了一下:“没关系的……我去给叶先生倒茶吧。”
叶沉刚才抓着他的手腕仔细往纱布下面看,把腕骨都硌得有些发疼。
沈榭抱着点侥幸心理,说完这一句就要赶紧转身结束话题,冷不防Alpha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沉跟在他后面走进门,Alpha有些低沉的声音就从耳畔拂过去: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