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在各种亲戚中间辗转的日子,人情冷暖利益交换这种道理,跨过一道坎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长歪成充满戾气的样子。
沈榭对家庭的印象很淡薄,有记忆以来的大多数童年生活反而是在社区度过的,十几个孩子住在同一个大院里的日子不算太好也不算太糟,因为年纪大一些的关系,他后来反倒经常是照顾别人的那一个。
社区福利院的宿舍窗外有大丛的芭蕉树,他到现在都记得深夜里雨水落在上面的声音,好像托着一段醒不来的梦,或者一场无止无尽的漫长旅途。
当他表现出一些分化成Oga的前兆时,倒是有过一些目的各异的人来询问过领养的事宜,不过当时他已经考进了本市的一所艺术学院。
“我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离开福利院的那天他这样对照顾自己长大的Beta阿姨说。
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这应该算是他长久以来一个隐秘的愿望。虽然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道路和生活,不知道那颗分化的种子究竟什么时候就会破裂发芽,但至少在当时他已经能够用自己的作品换来一些稿费,支付学业的代价也因为几项奖学金的覆盖而变得不那么困难。
而那之后几年的生活几乎平静到不可思议,那场尚未开始的青春期好像被隔空按下了暂停键,直到毕业前夕,他的身体上本该成熟一个腺体的地方都再也没有过额外的动静。
或许自己不会分化成一个Oga呢,有时候他也会这样想。
当时他已经在学校里交到了一些新的朋友,也因为成绩出色而颇受专业课教授的喜爱。如果可以的话沈榭希望自己能够在一家插画杂志找到工作,或者去学校里教小朋友们画画。教师行业总是格外青睐Beta,他也一定能够胜任其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父母的关照,没有伴侣的庇护,似乎也都不太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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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沈榭终于忍不住给叶沉发了一条消息。
他现在用的手机是叶沉标记他之后给他买的,比起之前几年里用的那只老旧的二手机要好用很多,不过沈榭平时没有很多人要联系,最多只是偶尔有一些约稿会找上门来。
他现在还是会接一些画插画的委托,帮出版社或是游戏公司设计插页和图标,大多是大学时就攒下的客户人脉。不过Oga的工时受到身体因素的影响太大,所以现在像这样的活也不会很多。
沈榭把手指移到对话列表的最上面,那里叶沉的上一条消息还停在一个月前,问他是不是发情期快到了。
“叶先生今晚还会过来吗?”
他把这行字发出去,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您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