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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太阳光很毒辣。

这里的天偏是那么奇怪,晚上的寒气从山岗笼罩下大地,白日却是酷热难耐。

整片天,火伞高张。

官道上,大多的虫吟声都疲软了,只有那知了还在不厌其烦的聒噪着。两匹马,拽着一辆战车正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回走。车辕衡前两轭的地方,放着一具浑身欲血的尸体。尸体的脑袋,从脖子中被分了开来,被挂在用竹桅缚着的军旗上,高高扬起,散发出腐臭的血腥味儿,吸引了大量的苍蝇围着嗡嗡的飞舞。

吾夷城前,残酷的战场经一早晨的收拾,只余腥臭的鲜血和翻飞的泥土,还在默默的吊唁着死去的将士,悲伤浸了万人的心,一直压抑在烈日炎炎的上空,沉闷无比。

十万大军已经整顿好,正在安营搭寨休憩。

这一战,伤残昏迷的将士超过六万余人,死亡的,大概有两万左右,而剩下的一万多士兵,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光,将死亡的战友一一安葬。篝火燃起,午时的饭菜混合着血腥的味道,他们将之端在手中,食之无味,难以哽咽。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很憋屈,很难过。若非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只是两个人,就将他们十万大军杀得溃不成军。而更令人崩溃的是,他们一直敬仰的薛将军,竟丢下他们,独自逃亡。

他们无一人说话,安安静静坐在这片被同伴鲜血侵染的大地上,垂着头,暗自悲伤。直到一辆战车,缓缓从高山柳暗花明处行来,打破了这颇为压抑的气氛。

马蹄声很细很轻,但很多人还是发现了它,抬头看去。

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被吊在了战车上竹桅上,怒目圆睁,至死都还带着一抹强烈的不甘,摄入了万人的心坎。八万残军,一个接一个的站起了身子,静静遥望。

他们识得它,也识得那个脑袋。

场中,还能动的几万大军都站起来了身子,不觉心里一阵痛畅,挽住同伴的身子,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薛平之死了!

自食其果,大快人心啊!

可他们这群守卫边疆的残军,该何去何从?

他们没有注意到是,此时的战车上,一面瑟瑟迎风拂动,遒劲有力写着“薛”字的军旗上,竟是用人血在上面绘出了几个大字:“薛家意图谋反,尔等各安天命。”

一行血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战马渐渐走了过来,一脸悲伤的伍国华挤出人群,盯着薛平之人首分离的身子,如释重负般的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他羽扇一扫,拉扯缰绳使马儿停下,独自提膝跃上战车,将那面军旗取了下来细细读来,总觉这句话细思极恐。

薛平之死在那个实力强大的少年手中,他自然为这余剩的八万不到的大军感到开心。可这战旗上的一句话,让他猛地吓了一大跳,急忙将之卷在了手中。

他望着身旁一群好奇的将士将目光移过来盯住他手中的旗子,内心感到非常不安。如果真如这战旗上的血字所言,那他眼前这一群将士,恐怕无一幸免,都要为薛家的谋反陪葬,因为,他们是薛平之的军队。

副将自然识得这句话,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焦急,这八万残军中,虽然大部分人不识字,但还是被小部分人看见了。他急忙走到伍国华的面前,低声问道:“军师,我们……怎么办?”

伍国华瞬间像老了十岁的样子,鬓角斑斑,无计可施的叹道:“唉,薛家置我军不义啊。只有命人将之送到昭帝手中,才能使我军免受连诛。但这样做可能更加危险,薛家在朝廷中一手遮天,这面旗子,只怕无法送到昭帝手上,我军就要覆灭在薛家手里……”

副将闻言,身子颤了颤,脸色极其凝重,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军队就这样覆灭了。军师,速速将这面旗子烧毁,我们大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听命于薛家,见机行事。这样,我军的根基也许能够保住。”

“大逆不道!”

伍国华怒目瞟了一眼副将,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又点了点头,郑重道:“生死攸关之际,也只能如此了!”

他将头抬了起来,眯着眼睛,却看见吾夷城楼上,凌空飞来两道身影。

“准备战斗!”

副将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支红缨枪,双腿踏地,一跃而起,对着远远飞来的两道身影发问道:“来者何人?”

“穆易慈!”

那在斗笠遮挡的下清秀身影被一个无比肥胖的长衫男子抓在手中,速度快得出奇,转眼便到落在了地面。

穆易慈将斗笠取下,一头乌黑如泉的长发在抬起来的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她身穿一袭轻薄的长纱衣,模样端庄,还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水嫩的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红光,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此刻,她望着战车上那死去多时的薛平之的脑袋,那芳华绝代的美颜上透着妖华的冷意,和那不露声色的痛快。

薛平之死了更好,她只需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无事就行!

魏不归左手空空如也,此刻见着那副将还在执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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