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本想着停下来等一等,可看看师父手里扬起的木棍,他跑得就更快了。
可这山顶就那么大,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于是在师父的叫骂声里,龙一的屁股蛋上就多了几条红痕。
很疼,却没有肿。
因为这是师父的成名绝技叫,无踪棍法。
按他的说法,这挨罚啊就得涨记性,若不涨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既然如此,那就不留伤疤好了。若你是有记性的人,自然就忘不了。
可龙一知道,那就是师父瞎扯,私下里他还是喜欢把师父的棍法叫做,阴人棍。
师父打的多了,龙一一气之下,把中间那个人字也省了,这么一来,龙一就更说不出口。
虽然阴棍很疼,可师父的烟锅更厉害。
等师徒二人哄闹一场,那一群人的声音已传进了院子。
师父正正衣冠,带上他那顶从来都不洗的黑色高帽子,对龙一一笑,出门去迎。
龙一眼看着师父消失在门后,这才走到一个墙角,捡起一颗小石子,咬着牙郑重的墙上画一个正字。
眼前的墙面早已被正字盖满,龙一叹息一声,这打屁股的法子啥时候才能到头啊。
可一想肥羊上门,他哪里还记得起师父的阴棍呢,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跑出去。
“师父,师父,龙儿这就来帮你啊!”
脚下的这座山原本叫凤凰山,方圆百里没有能比这座山头还高的。
之所以被师父和他占着,完全是这一带人烟稀少,最近的县府距离这里也快百里。
人稀,香火就少,日子清苦,那会有道士或者和尚来啊!
本来这凤凰山即便没有庙或者道观也算是一处神仙地。
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山风明月,鸟语花香。
可怪就怪在无论那个神仙居此,每一年,这庙宇必会走一次水。
龙一小时候记得,每年有好几个月,他和师父都会无处安身。
直到师父请了那尊送子观音之后,一切都变了。不仅不走水,就连香火也愈发的旺了。
那原本叫做凤凰的山经过这么些年,再也没人记得,反而送子峰成了它新的名字。
龙一就不明白了,送子、送子,不娶媳妇哪来的孩子。
可师傅说,这你就不懂了,孩子啊,全是天上的神仙赐予的。他让你有,没有也得有;他让你无,说了媳妇也是白搭。
嘿嘿,他这就说的是自己啊,娶了十个媳妇,却下不出一个蛋,你说这只公鸡该多没用?
这话,龙一绝不会说的,因为眼前来的一行九人,拿了好些东西。
猪一头,羊一只,文银百两,香油五十斤,香烛几大摞。果真是只肥羊啊,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牛哎!
可龙一绝对不会开口说的,因为这本来就是师父骗来的么?
你说说,哪有骗子还嫌弃别人送东西不好的,再少,放在笼子里都是肉啊。
那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山下凤凰镇的李员外,从他几乎是蹦着的脚步,还有笑的溢出肥油的脸上,龙一一下子就猜到了。
李员外喜得贵子。
果然那李员外颠着肥脸,弯着肥腰,曲着肥腿对着站在庙前的师父作了个肥揖。
“龙道长,我,我有儿子啦!儿子,这次不是闺女!”
他喘着粗气,毕竟送子峰很高,上来一趟不容易。
师父一笑,手里握着用马毛做成的棕色佛尘被他轻轻一扬,又喊了一声道号,这才清了清嗓子。
“李善人,此乃观音堂前,莫要喧嚣。”
那死胖子一惊,连忙堆起苦脸。
“道长啊!你可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莫要观世音菩萨怪罪。”
他就势一跪,磕了好几个响头。
可站在师父身后的龙一却差点憋不住笑。
‘观世音菩萨,啥时候管送子的事了?这名字都喊不对,也不知送的子对不对?’
看在李员外身后那一长溜谢礼的面子上,他憋了一口气,把那个笑憋了回去。
要知道这是李员外第八次上山,因为前六次都没了后续,想必全是一群闺女。
说起来,这年月,偌大的家业,要是没个儿子真是不行。毕竟闺女都是人们嘴里的赔钱货,终归会跟着人走的。
李员外求了六次,生了六个闺女,这第七次终于生了一个儿子,他若不谢,天理难容。
可龙一知道,这些全是师父那个神棍的骗术。
哪怕是一只鸡,只要能下蛋,那会孵不出一只公鸡崽呢?
他们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也许只是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罢了!
果然师父挑了挑眉头,狠狠的瞟了那一溜谢礼声音柔和了许多。
“李善人,你诚心诚意,送子娘娘那会不知,快起,快起,来屋里坐!”
他虚抬一手,果真李员外一骨碌爬起身,连尘土也顾不上拍一拍,就跟在师父身后走进了院子。
这一下,小小的有间庙里,多了好多生气。
龙一忙着烧水看茶,顺带听一群人坐在哪里拉家常。
“龙道长,你不知啊,去年这个时候,我死的心都有了。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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