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熙攘的白天相比,云宥更喜欢深夜的洛清观的幽静,他慢悠悠的从东厢房踱出,背负双手闲庭漫步着。
两个打更的小道童迎面而来,看见云宥也是略显惊讶,其中年岁稍长的一位双手合十:“见过师叔”
云宥略一颌首,算是打过招呼,那道童小声问道:“师叔您这是欲往何处?”
云宥微微一笑,“睡不着,觉得今晚月色不错,出来看看。”
说罢,仍然慢悠悠的踱步而去,转出厢房,隐约听见那另一个小道童声问道:“师叔?莫不是那个至今还没授箓的小师叔?”
年长一点的道童顿了一下,回头看云宥已走远,这才压低声音道:“可不就是?是二师祖的的小徒弟,俗名叫云宥。”
那小一点的道童道:“我听说他入门快七年了,黄庭真功才练到五级,是崂山正门中最慢的一个。”
“就是,我听说咱们师父入门用四年时间就练到六级授箓,并开始学其他的茅山七绝了。”
那年小一点的道童满是遗憾:“还是二师祖的弟子呢。唉”一叹气,“我要是能上茅山,保准五年之内授箓入室。”
云宥从黑暗中缓步荡出,两个道童的言语似乎并未对他产生任何涟漪——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并未有任何表现,他继续游荡到玉清观主殿外,一纵身,跃上殿顶,席地而坐,单手懒懒地倚靠在屋檐旁。
那两个小道童在厢房里远远看到,两人对视一眼,年长的一点的低声道:“身为茅山派本宗弟子,这么不求上进,真不知道师祖他老人家是怎么瞧上他的?”
两小道童转巡一圈后,各自回房,偌大的玉清观,只留下云宥一个迎着月色独坐在殿顶。
云宥俯视着玉清观,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脑子里却不由自主一直在思忖,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到事到眼前,云宥还是突感一丝无措。
他茫然地想了又想,还是没得出答案。想不出来的时候就不用想,云宥干脆躺下,往往最直接的方法会是最有效的途径,再有半个时辰,一切自会迎刃而解。
——我真不想伤人,特别是伤茅山派的人。
这是云宥内心最真切的想法。
子时过后一柱香的工夫,一条淡淡的身影径自飘入观内,几个辗转,消失在上厢房。
云宥的眼睛亮了起来,叹了口气,从殿顶飘下,只身来到上厢房外。
屋内的火折子亮起,云宥深吸口气,走到门口,刚抬起手准备叩门,里面一人已先道:“进来吧。”
云宥推门而入,烛光下,一身夜行衣的赵容德冷冷看着入门而入的云宥。
云宥的脸上堆满笑意:“师兄深夜外出,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赵容德看着云宥,盯了半晌,云宥脸上笑意不减。
赵容德“哦”了一声:“晚上出去走走”一顿“小师弟这么晚还不睡?”
云宥一笑:“这不是在等师兄您吗?”
“等我?”
云宥眉心一挑,拱手道:“前日掌门宗师入宫讲道,云宥见师兄对博武阁貌似特别关心,晚上又见师兄给众师侄们做完功课后许久不见,心里忖测师兄莫不是深夜入宫去了。”
赵容德盯着始终面带笑意、琢磨不定的云宥,沉默半晌,突然微微一笑;“所以小师弟你就蹲到这里等我?小师弟的好奇心还真有点重呀。”
云宥嘻嘻一笑:“这不是关心师兄吗?师兄现在贵为洛清观主持,若是在宫中出现什么意外,那岂不成惊天大事了?”
一顿,又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手一拍额头:“我差点忘了,师兄怎可能出什么意外?师兄的流云步已练至化境,据说在我辈中已是第一人,在那皇宫内穿梭个来回,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赵容德嘴角泛起一股讥笑:“我也倒还差点忘了,我们小师弟可是我茅山派的名人,入我茅山本宗七年了,到现在还没授箓,同时入门的师侄们好像都授箓了吧?”
两人你来我往,各怀心机,虽然依旧脸含笑意,但这不过斗丈的小室里杀气却是越来越重。
云宥懒散的扭扭脖子:“等了师兄一晚上了,这脖子都快酸了”手一伸,“师兄从博武阁拿回来的东西,可否借师弟一阅?”
赵容德微微一笑,“既然小师弟这么煞费苦心专门等我,也罢,给你。”
话毕,从怀中取出一物,随手递了过去。
云宥收起笑意,凝神聚气,右手向赵容德手中黄布所包之物伸去。
就在云宥右手刚触到黄布之时,那黄布所包方形之物突然顺着赵容德手肘滑出,赵容德翻手直扣云宥手脉。
云宥早有防备,手顺着赵容德滑过,反握向赵容德手腕。
那料赵容德腕顺着云宥手腕凌空一转,如影随形一般依旧扣向云宥脉门。
云宥跟着手腕一翻,和赵容德招式如出一辙,也是凌空一转,直抓赵容德手腕。
那料赵容德手势突然一变,五指拱起,顺着云宥手背一敲,云宥识得这正是茅山七绝中的拂云手里的夺剑式,手慌忙往后一缩,但绕是如此,云宥阳池、太渊两穴已被赵容德连着点中,云宥连退两步,只觉得半个手臂发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