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蓉叫她过去,无非是为了她头发的事情,转学近月余,她还没把头发弄回原色,这在别人眼里,多少有点挑衅班主任权力的意思。
林鲸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在座其他班班主任一如既往,用像刚进校那会儿的目光观察着她,但张文蓉并没有提任何关于头发的字眼,只是递了张印满字的A4纸给她。
方知知也在,抱着刚批改好的数学作业在一旁等候。
“这是我从学生会总管老师那儿拿来的演讲稿,你这两天多看几遍,熟悉下内容,”张文蓉亲切地看着林鲸,“我已经跟总管老师商量好了,下周一国旗下的讲话就由你来做,你之前的工作就是面向大众,业务能力公认的不错,老师交给你的这个任务能完成的吧?”
林鲸看一眼演讲稿的标题,有点困惑:“为什么是我?”
她本身便是从高处跌落才来到这里的,在一片片辱骂声中,如今她面临的大众早已不是当初的大众,叫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凶手”去国旗下念稿子,未免有些好笑。
国旗啊,多么神圣庄严的字眼,哪容得下这样不堪的她。
张文蓉坐在办公椅上,翘着端庄优雅的女式二郎腿,笑了笑表示很了解她的顾虑,“为什么一定要有为什么呢,这是是我看中你能力的体现呀,而且如果学生处的老师不同意,我再怎么想把你推上去也没用的,林鲸,老师们对你的期望那么高,你得学着接受这一切,把你的价值展现出来,不要担心一些有的没的,老师相信你。”
接着,张文蓉站起来,去握住林鲸的胳膊,轻轻拍了拍继续道:“老师是真的很希望你往前看,不要在乎外界的看法,真出了什么事,还有老师在呢。”
林鲸面无情绪地看着张文蓉,过半晌,她点头答应:“好,我尽力。”
“相信自己,啊,”张文蓉再拍她两下,看看表说,“快上课了,差点忘了还有件事,知知,等会儿发了作业本后,再跟大家布置个作业,课后习题的后面三道大题,不用抄题目,下周一交上来。”
“嗯,张老师,那我们先回教室了。”
张文蓉点点头,目送两人走出办公室,耳边便有其他老师说:“可以啊张老师,这么快就让林鲸这样的学生听你的话,年底的优秀教师评选非你不可了。”
“张老师年年都是一中的优秀骨干,早就看不上这不痛不痒的表彰了,张老师追求的可是市的唯一名额。”
“把林鲸管好,上面的人再说几句话,这唯一名额不就有了。”
“你们乱聊什么呢,都给我认真专心工作啦。”
张文蓉被打趣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坐回办公椅里,眼神再次落到窗外过道林鲸的身上。
不清楚林鲸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居然难得地浑身不带刺了,也不傲了,现在的她像只温顺的小绵羊,捋一捋毛就会乖乖听话。
看来把她带进一班是正确的选择。
高二一班是整个年级学习成绩平均最好的班级,跟以往的规矩一样,分配给这种龙头班级的不是学习优秀的,就是家里有钱有势,像唐斯彧那样的能选手属于极少数,正常情况是大家在一起资源互换,互利共赢。
在这种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环境里待着,要比外面那些只知道喷这个骂那个的三教九流好得多。
如果当初林鲸去的是其他班级,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无法预想会出现多少不可控的情况,难怪没人敢接纳她。
话虽如此,但张文蓉不知道在所谓的上流人群里,阶级歧视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更不用说林鲸还背着个杀人凶手的名号。
*
两人一块儿往电梯那边走。
林鲸脚程快,走得又冷又飒,经过的地方有学生在,纷纷让开道,小声指指点点,不像之前当着张文蓉的面都敢议论。
这些人什么时候害怕起她来了?
方知知特别高兴地追在林鲸身侧开启话匣子,“这次终于换人了,你是不知道之前每个星期的国旗下讲话都是李言霜在做,听得我耳朵都起老茧了,有老师觉得不能总让她上台,她推选的人就变成自己身边关系好的,其他班一点机会都没有,谁叫人家爸爸是土建局的局长呢,都做出让步了,老师们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我最近听学生会的人说她家里想让她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毕竟高三了马虎不得,也得给其他年级的学生机会嘛,现在学生会主席要重新选人,我猜张老师这次要你去演讲,是打算把你推上去......”
“方知知。”
林鲸突然在电梯口前停住脚步,歪头瞥人。
方知知跟着停下来,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期待地盯着她。
林鲸一想到方才在教室里贺溪说的那堆话就觉得头疼,“你跟贺溪确实挺配的,在一起每天都是相声节目。”
方知知:“......”
下一秒,虽然方知知心里知道林鲸在调侃她,但她没有觉得不舒服,因为林鲸叫她名字了,粉了这么久的明星第一次叫她名字!
林鲸平常的声音就带着些许奶气,这会儿听她喊自己的名字简直不要太悦耳!
方知知激动得飞起,傻傻地冲林鲸笑出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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