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云和卫长岁不回来是没法子和宋老夫人解释清楚的。但两个孙儿一起回来也太大动干戈了……还不如就叫一个回来与老妻解释明白,到时候自己从中劝和,这事情也就过去了,上下一心对付知本堂是正经。
当然卫焕深知宋老夫人现在话说的好听,等孙儿回来后就未必了,但自己若也一直在凤州的话……庶孙回来了受点委屈免不了,断然也吃不了大亏。
做晚辈的在长辈跟前受点气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横竖宋老夫人知道了二房是冤枉的,也不会当真怎么样了罢?
这样盘算着,又被宋老夫人再三的催促,卫焕到底点了头。
因为要留在凤州斡旋老妻与庶子的关系,当然就不能分身去燎城了,卫焕按着宋老夫人的要求写完了召卫长岁回凤州的家信,跟着就命人叫来三子卫盛年:“你告诉宋含,州北之事,让他好生处置,士卒之外,州勇也可以部调去,州城防卫,由我卫家私卫暂时接手,他不必操心!若要钱粮,我也必为他筹集。只是不可让戎人肆虐我大魏沃土!若这回戎人再砌筑出京观,休怪我无情!”
卫盛年垂手领受,却欲言又止。
卫焕察觉到,皱眉问:“你有何事?”
“回父亲的话,东胡未破,而凤州竟有戎人踪迹,且能令燎城告急,自非小股戎人潜入。”卫盛年道,“孩儿想,是不是刘家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若是如此,可要招募更多的州勇?并向朝廷求助?毕竟戎人已渡怒川,绝非小事!”
他本就是优柔寡断之人,胆子也小,之前听说燎城遇戎人攻城,惊得魂飞魄散,大为失仪,当时宋含也在,让卫焕狠狠训斥了一番――虽然如此,却是越想越担心,此刻忍不住再一次提议加强防卫。
“刘家当然出了事。”卫焕闻言,重重一哼――卫盛年的呼吸又轻了几分,只听卫焕冷冷的道,“但如今还不到算这个帐的时候,先不用管了……不过这次潜入的戎人虽然不少,但也不会太多,否则他们与北面的戎人南北夹击,刘家岂不是真的完了?只是戎人擅战,我州中百姓如何能拒?是以才要催促宋含速速领兵前去!至于说朝廷那边我自有分寸!”
卫盛年虽然不够精明,但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多年,这样的话还是听得懂的,不禁微微吃惊:“父亲是说刘家……为什么?”
“这个回头再说罢。”卫焕皱眉道,“兵贵神速,你快去和宋含说,让他即刻率兵北上!不得有误!对了,刘家的事情,就不必让他知道了!”
“是!”卫盛年虽然诧异东胡刘氏为什么忽然坑起了卫家,但却更不敢违逆了父亲的意思,忙敛住心神,恭敬一礼,退出门外,大步去寻宋含。
……内室的宋老夫人听着下人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卫焕与卫盛年交谈的经过,也微微皱起了眉,陈如瓶遣退小使女,自己拿起榻上的美人锤,替宋老夫人捶着腿,柔声道:“老夫人,婢子倒觉得这回二房仿佛真的冤枉了?”
宋老夫人沉吟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二房总归是有异心的,不隔三岔五的敲打一回,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因为当年卫盛仪企图让卫长岁过继给卫郑鸿的事情,宋老夫人一直都把二房看成了眼中钉。
有了亲孙子卫长风后,宋老夫人对二房厌恶之余又添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惟恐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儿被害了去,到时候卫焕一身功勋爵位、卫家上下,部归了卫盛仪,这样的可能,只是想一想,宋老夫人都恨得想吐血。
此刻虽然知道二房可能并未想要在苏夫人跟前进谗言,但宋老夫人也没觉得自己算计二房就委屈了他们,轻描淡写的道,“家信都送出去了,横竖等人回来了问过再说罢。不过这回州北的事情,倒是有意思!”
“东胡刘氏故意放了这批戎人过来,之前又有大小姐婚事的波折,摆明了是要阀主明知道州北有事,却不得不留在凤州。”陈如瓶止住捶腿,怀疑的道,“却不知道州北到底会发生什么?”
“即使卫长云与卫长岁一起回来,州北当真出了事,也未必就能把仲熠留在凤州。毕竟仲熠若不放心我,难道不能把两人一起带上?所以他们不会指望这样做就能让仲熠一直留在凤州。”宋老夫人摇头,道,“刘家远在千里之外,虽然能够背后做些动作,然而却不足以左右大局的,不过是设计一些机会罢了,现在要留意的,还是近在咫尺之人。”
陈如瓶会意:“婢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