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和王氏等人也觉得很不对劲。
任荣生平时是很和气的一个人,现在呢,他脸上简直是阴云密布……
发生什么事了呢?
王氏忙站起身,装出幅贤惠妻子的模样,“夫君回来了?今日府中事务多么,可忙累?”任淑慧、任淑英也向任荣生行礼,“阿父。”任荣生怒视任淑贞两眼,忍气向辛氏问了好,寒暄过后,才板着一张脸在右首的椅子坐下了。
任淑贞本来已经被他瞪得头皮发麻,眼中有了水光,见他什么也没说,胆子又壮了,走过去牵住他的衣襟撒娇不依,“阿父,你方才瞪我来着,好凶!”
王氏向来护短,柔声道:“六娘有什么不对的,好好跟她说便是。她很听温顺说话的。”
王氏这话一出口,刘氏和任淑慧母女二人脸上都闪过嘲讽的笑意。六娘很温顺听话?王氏你脸皮也太厚了,六娘任性又蛮横,粗鲁又无礼,刺史府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
辛氏微笑,“六娘还小,她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你们做阿父阿母的,耐心教导她。”
任荣生和王氏同时站起身,“是,夫人。”
任淑贞觉得很委屈,撅起了小嘴。
任荣生看着爱女这个样子也有些心软,可是想到任刺史怒不可遏的模样,他脸色又阴沉了,语气十分严厉,“六娘,话是不能乱说的,你明白么?方才在月亮门你说过什么混话,自己还记不记得?”
“我……我说什么了……?”任淑贞结结巴巴的,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会让任荣生这么生气。而且,她也想不通,自己在内宅说过的话,为什么会传到任荣生耳中?要知道,内宅中的事,除非是王氏想让任荣生知道,亲自告诉她,否则任荣生是很少管的。
任荣生见状,不由的大为头疼,“你这孩子,自己说过什么都不知道,真真糊涂!”
他是头疼,王氏却是心疼,“在自己家里头便是说错一句半句话又有什么呢,反正又没传到外头。六娘是真性情之人,心直口快,话出口后她自己未必记得。到底是哪句话,你提醒提醒她啊,莫要一味责怪、责骂。”
任荣生黑了脸。
提醒提醒?六娘说的那话,让人如何提醒?
辛氏、刘氏等人也笑着为任淑贞说好话,虽说有人是出于真心,有人却是碍于面子,不过说出话来大差不差,都劝任荣生,“六娘能说出什么来?错了慢慢教,莫吓到她。你看到没有,六娘都快吓哭了。”
任淑贞确实是一脸委屈的看着任荣生,眼中水光盈盈,随时有可能放声大哭。
任荣生既不能就这么算了,又不便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任淑贞,生气的指着屋门,“六娘,跟阿父出去,阿父有话跟你说。”
这是要单独教训任淑贞的意思了。
“什么要紧事啊,还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就是,六娘到底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任淑慧、任淑然等人大为诧异,一边惊奇的看着任淑贞,一边忍不住小小声的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任淑贞羞忿不已,脸蛋涨得通红,身子也颤起来了。
从小到大,她没有经受过这些!在辛氏这里,在任家女眷面前,被明着暗着讽刺挖苦的,被当面嘲笑打击的,被笑话被议论被蔑视的,只有父母不在身边、孤单无助的八娘任江城。万万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居然轮到她了……
任淑贞呆呆的站着,浑身血液好像凝固了一样,连动都不会动了。
只有伤害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究竟有多痛,有多难堪。任淑贞原来和姐妹们一起笑话任江城的时候觉得舒心畅意之极,这时风头浪尖的人换成了她自己,才知道被人轻视、嘲讽的滋味是多么苦涩,多么难受……
任荣生见她愣着不动,一气之下,动手来拉她,厉声道:“六娘,跟阿父来。”
任淑慧脸上有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任淑英、任淑然等人也一样。
任淑贞仗着辛氏的宠爱可没少嚣张,这回在辛氏屋里倒霉了,她们哪能不高兴呢。
任淑贞本来是呆呆的,眼角余光扫到诸姐妹脸上,看到她们的嘲笑之意,登时脑子嗡的一声,浑身血液上涌,气得什么也顾不上了,把任荣生的手大力甩开,高声质问:“阿父,我说什么了?我到底说什么了?方才在月亮门……”她眼睛一亮,总算想起今天的事了,“我又没说错!安东将军就要调任回京了,当然会有新将军来接任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没什么不敢说的!我就是希望有新将军来接任,怎么了……”觉得自己占理,声音越来越高,说到“我就是希望有新将军来接任”的时候,真是理直气壮,响彻云宵。
她正在任性的大声叫嚷,身后响起婢女惊慌失措的声音,“郎主,郎主您来了……”
任淑贞愕然转过头,只见她的祖父任刺史背着手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她,脸色铁青。
“祖……祖父……”任淑贞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口干舌燥,结结巴巴。
“大人。”“祖父。”辛氏等人纷纷站起身,脸色惊疑。
任荣生呆了片刻,快步走向任刺史,“阿父,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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