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夜,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亦如那一年的寒冬。
冬风依旧,人却早已不复往昔。
叶流云掀了车帘一角,似乎是不经意的瞥过朝歌高高低低的屋顶,心中多有感慨。
细碎的雪花,被冰冷的寒风卷入车中,吹拂到她的脸上,瞬间驱走了长途跋涉带来的困倦。
“小姐……”一直坐在叶流云身旁的叶缺担忧的唤道,“天气凉,还是别看了,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叶流云捂着嘴,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握着的帘子,咳嗽了两声,自嘲的笑了笑。
“是我太心急了。”
身前的案几上,放着厚厚的一叠卷宗,秦越的执行能力,确实厉害,不过数日,纪录朝中官员多年行事风格的卷宗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趁着回京的这段时间,叶流云仔仔细细的研读了数遍,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只微表情,到底还是要亲眼见见这些官员才更准确些。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叶缺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来听听。”叶流云觉得好笑,叶缺似乎在她的面前,一直像个扭扭捏捏的大姑娘,含羞带怯的,好不娇羞。
“那一夜,只有我和四皇子,铁勒木未必会败,为何要逃?”
“秦越和铁勒木同为皇子,看起来身份相当,实际上,里面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叶流云随手拿了一卷卷宗,在叶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这么些年,叶流云是把叶缺当作自己的学生来对待的,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希望他能学会。
叶缺悟性极高,却天生蠢萌,有些很简单明了的事情,偏要绕上一大圈,傻兮兮的琢磨半天,才能想到结果,真是让人无奈的可以。
“秦越的母妃,在宫中没有地位,即便接连生了公主和皇子,谨小慎微的伺候陛下这么多年,也不过才人之位。但铁勒木的母亲,可是草原上货真价实的大妃,身份尊贵,他是要做帝君的人。”
“就像秦越不能杀了铁勒木一样,铁勒木也不能杀了秦越,甚至,连伤痕都不能留下。”
叶流云将怀中的暖炉抱得更紧了些,缓缓说道,“如今正是冬季,鞑靼草料不足,骑兵没有充足的供给,将士没有饱腹的军粮,更重要的是,他的父皇已经老了,他没有犯错的机会。”
“可鞑靼不同于大胤,没有立贤不立长的惯例,无论铁勒木的身份多么尊贵,他在皇位继承的问题上,始终差了名正言顺。”叶缺收了满桌卷宗,皱着眉头问道。
“如果不是野心勃勃,觊觎皇位,以铁勒木的身份,足可以在草原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何必要来青州冒险?”叶流云敲了敲桌面,恨不得把叶缺的脑袋再敲一敲,“至于大皇子?”
叶流云冷笑一声,说道,“杀了他,铁勒木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军方的支持,有大妃的势力,谁敢说一个不字?”
车轮吱吱呀呀的响着,碾过满地的积雪,缓缓向前。
正在此时,一支身着黑色便服的队伍迎面而来,那浑厚的黑,像极了暗夜的色彩,严肃而庄重。
他们的脚步齐整,举手投足间,有着浑然天成的肃杀之气,脚步落下时的声音整齐划一,听不见丁点杂音。
只是寻常的路过,却引得街道两旁的人们惊呼不已,啧啧的称赞声,透过车厢的缝隙,钻进叶流云的耳中。
叶缺好奇的探着头,想要一看究竟,叶流云看了一眼,阻止道,“这是萧家的府兵,你我现在可是萧家的头号死敌,你若不怕被人用眼神杀死,尽管去看。”
“萧家的私兵?”叶缺似乎难以置信,“这样惊人的队伍,竟只是萧家的府兵?”
“各家都有府兵,依照爵位等级不同,人数亦有所差别。”叶流云放下车帘,说道,“萧家的府兵,人数自然是最多的,却也不过五百之数。人数不能变更,当然要在质量上下足了功夫。”
“更何况,萧家有钱,有权,府兵装备和待遇甚至大幅度超越大胤正规军,有这样的水准,实在是不足为奇。”
“在朝歌,有这样一支队伍,难怪陛下寝食难安。”叶缺摇了摇头,叹息道,“陛下也真可怜。”
“岂止是一支。”叶流云笑道,“你可别忘了,各家都有府兵,只不过战斗力比不过萧家罢了,但和皇家禁卫军比起来,那也是不逞多让的。”
“萧广和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叶流云从小袋里翻出一块麦芽糖,扔进口中,说道,“移交到大理寺的时候,可别露了破绽。”
“放心吧,保管没有问题。”叶缺坏笑道。
“小姐觉得,当年的事情,真的能在朝歌找到答案?”叶缺想了许久,终于还是问道。
“应该吧。”叶流云的心中,其实并没有确定的答案。
从当年的现场痕迹,凶手处理尸体,以及善后方式来看,行凶之人,定是与母家有旧,并且关系还比较亲近,知道的人比较多。
倘若是鞑靼劫掠,或是单纯的杀人灭口,没有必要在已经反复确认村中没有活口的情况下,仍选择放火烧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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