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绯色从脖颈处蔓延到耳尖,盛辞凡像只考拉一样挂在陆修阳身前,把脸埋在胸口,自欺欺人的单方面认为没人能认出他。他在众人的眼里是直B,是实打实的爷们儿,多年来苦苦经营的人设不可能轻易瓦解崩塌。
经过洗手台,几个叼着烟冲进厕所的不良少年张了张嘴,目光呆滞,手里的上了火的打火机抖了两下,火苗左移右飘晃了晃,灭掉。
“刚刚,刚刚路过的……”
“好像是三班的!”
“有点像盛辞凡!”
“应该不是有点像,是非常像!”
如果在考英语的时候听力也这么灵敏,盛辞凡觉得自己能考满分,可现在突然敏锐的顺风耳只让他觉得羞愤到恨不得打地洞钻进去。
心里羞愤着,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红了两个度,脸颊热辣辣的烧着。
操!
这天怎么热得跟蒸笼似的,他的脸都快被蒸熟了。
“不用搂这么紧,放心,我不松手。”
盛辞凡的手心渗着汗,手臂缩了缩,把小半张脸侧过来,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桃花眼狠戾地盯着陆修阳轻轻绷着的下颌线,在脑袋里信马游缰地把自己神化成千手观音。
两只手拿去捏那张面瘫脸,把人脸摊成大饼状是最理想的;再来两只手把人剃成光头,让他跪在佛前,不对,跪在自己面前洗清罪孽……
哦,对,最重要的是留两条手来施展公主抱,然后他要抱着陆修阳在学校里上蹿下跳,招摇过市,让他饱含屈辱。
最后陆修阳羞愤而亡,他仰天长笑,一雪前耻!
想到这一层,盛辞凡突然轻笑出声,脸上的红晕也跟着褪了些。
陆修阳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别人的脑袋瓜里被狠狠凌虐了一番,狭长的丹凤眼垂了垂,浅棕色的眼瞳略过盛辞凡明显上扬的唇角,紧绷的面容渐渐柔和下来,他的竹马,好像又……不正常了!
走廊上的人越来越多,闻讯前来观摩的人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前挤。
在吃瓜观众看来,刚刚那一幕场景就是浅浅的笑意,浓浓的宠溺,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住着我……
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渐渐嘈杂,谢飞在人群中苦苦打探消息,眼前闪过一帧怪异画面,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把撂开挡在身前的障碍物,庞大的身躯挡在走廊中间,神色动容,嘴唇阖动,甚至隐隐含了两滴热泪:“盛哥,你怎么,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
盛辞凡从千手观音的假想中跌回现实,紧紧闭着眼睛把脸往陆修阳胸口藏,绕在颈后的两只手纠结成一团,如果有把刀,他想暂时放过陆修阳,优先捅死谢飞。
萧勇听到动静后也蹭到教室的窗边,人高马大的好处就是视线完不受阻,目光所及之处,平时日天日地的泳池小霸王被学神抱在怀里,这画风居然还有点……诡异的和谐?
萧勇随口问候了句:“唉,盛小凡,你干嘛呢?”
盛辞凡身的肌肉一崩,脑袋里的小人适时出现:“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你不回话,就没人知道是你。”
胸口的皮肤被蹭得滚烫,陆修阳的心跳随着温度的上升也快了两拍,如果再不赶紧走,盛辞凡可能会变成煮熟的大红虾。
“大飞,帮忙请个假。”陆修阳顿了顿,补充道,“对了,这不是盛辞凡。”
陆修阳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冷如山泉,谢飞无意识地抓抓头发,思考着假条该怎么写。
陆修阳刻意而为的欲盖弥彰让盛辞凡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腰腹稍稍放松了些,心里给陆修阳抹掉个小过,算他还有点良知。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出了错?
旧的医务室正在修缮,医务室暂时被挪到北门附近,安静是真的,但是远也是真的。
穿过了大半个校园,前面还有长长的一串阶梯。
陆修阳左脚迈上台阶,爬楼梯前长吁了一口气。盛辞凡不重,但是走了一路,胳膊肘还是有点酸痛的。
盛辞凡竖起耳朵,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等的叽叽喳喳后才不情不愿地把脸扭回来,还是端着他的矜贵傲娇:“看你虚的,走几步都费劲。”
陆修阳没有否认,稳着步子上了阶梯。
阶梯两旁梧桐满荫,阳光斑斑驳驳地落下几片,气温和光度的下降,北门这边连蝉鸣都没有,空气里还漫着丝丝缕缕的草木香。
八月盛夏的暑气在陆修阳的脸上抹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粉色,这人天生就长了一张不近人情、不食烟火的脸,还总是维持着孤高自矜,因为这份冷厉,似乎连带着汗腺都不那么发达。
一路走来,三十几度的高温也没让他汗流浃背,只有少数几滴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滑到脖子突起的喉结上,留下一路浅浅的痕迹。
盛辞凡鬼迷心窍地拿手背抹了两下,同一时刻陆修阳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掠过的手背堵了回去。
微风轻扫,枝头的树叶随风摇曳两下,环境幽深静谧的有点尴尬。
盛辞凡突然心虚地把视线别开,东张西望又故作镇定,桃红色的唇瓣动了动:“我对你的汗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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