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心里似揣着大石头,迷迷糊糊的送走了如烟,又看了会二房账册,转眼已尽黄昏,二老爷步履蹒跚的回了正房。
见齐氏神情恍惚,上前问道
“听闻今日如烟回府了,你怎地这般失魂”
边说边脱掉官服,厌弃的丢到屏障上。
“老爷,这如珠、如梦眼瞅着及笄,你对这婚事可有安排?”
“还早呢,怎么今儿提起来”
“听闻月底寿宴会有许多适婚的公子家眷,想问老爷可有打算,我也好准备说辞”
“我这没甚安排,倒是大兄那里,早在去年就与我说过,想在如珠与如梦间,寻一户对仕途有所助力的,平阳侯府世代从文,最好寻户武将家。”
“你的儿女怎的叫大房那边做起主来,老爷倒是慷慨”
“你个妇人哪懂这些弯弯绕,大房的如桐早被大兄的上司余詹事内定给自家的儿子了,大房只此一女,还去哪找人联姻”
“哼,大兄为了仕途,连女儿都舍得出去”
“那余詹事明年就致仕了,承诺大兄会接替其职”
“如珠的婚事恐怕老夫人是容不得我们插手了,近日在老太太身侧颇得宠爱。只余下如梦了,若是大兄早有安排,看来就不必我奔波操劳了”
齐氏坐在妆台前,酸酸的说着。随手拆掉珠钗花冠,拿起象牙梳,梳顺发丝。她的内心是希望能借庶女的婚事给自己换一个好主母的名声的。奈何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落了些不快在心。
而住在东景泰胡同的如梦,此时正在闺房秀着百寿图。哪知无声之中,自己的命运就握在了大伯父的手。若是一心为她也就罢了,却单单是利用她成为权利斗争的一颗棋子,成则飞鸿腾达,败也无伤筋骨。
“平儿,小库房里可还有好些的布料衣料?”
“回小姐,咱们院子里的库房只剩些陈旧的家具摆设了,并无布料首饰一类。不过入春时姨娘说她那里还有几匹宫里带出来的雪青缎,若是小姐要做衣衫去向她讨”
“你去姨娘小院,就说这缎子我有用场,赏我些”
“是,奴婢这就过去。刚好早日大厨房送来些雪花酥,夫人赏的,姨娘喜欢这些,要不要捎去些?”
姨娘喜爱甜点心,而这些齐氏是不会赏去后院的,好在平儿有心。
“去吧,都装过去,这些东西我总觉得腻口”
平儿默一点头,转身下去安排了。自上次上房回来后,主仆二人都不在提那日受罚之事。平儿愈发的稳健利落,对于苛责,沉默或许是最好的肯定。
距月底寿宴还有二十日,如梦的针法绣一幅被面是没有问题的。祖母有心抬举自己,莫不能失了机会。
如梦用了时下最时兴的苏绣,本想绣个台屏,可想着太傅府上定是不缺那些个摆件的。贴身的被面又是出自绣坊,若是能亲自绣些福禄样式,必然讨喜。
想起前世在方家,独守空房,婆母不喜她弹琴、吟诵诗词,只能一针一线的润色春花冬雪。
那日为讨婆母欢心,精心刺绣出一个福包。
方老夫人拿着福包,眉间微蹙:
“这是什么?”
她还笑意盈盈的道:
“是新近风气起来的福包,宫里的太后娘娘也让宫妃们做呢,儿媳特意给母亲绣了一个,祈求您福体安康。”
“手倒是巧,只是我用不惯这些东西,你们谁拿去玩罢!”
方老夫人说罢,往后一抛,被丫头春杏顺手接住。
如梦笑容顿时僵在脸庞,这时方老夫人又慵懒的开口说:
“非是我矫情嫌弃你东西不好,只是你用在这上面的工夫,可是白误了。知道的呢,说你巧;不知道的,还说你被我儿冷落,靠这些打发日子。”
如梦只觉得如鲠在喉脸似火烧,默默的退下了。
从此如梦与方家更加的貌合神离,同那方氶江也相敬如宾,陌生如路人。似乎是连怨也怨不起来的那一种。
“呀”
绣针刺破指尖,血滴如玉珠般滚落,如梦赶紧回了神,拿开绣了一些的缎子。
“小姐,怎地又失神了,王御医的方子吃没了,要不奴婢再去药房抓一副”
“无碍,只是在想花色,不小心走了神”
“奴婢帮你绣吧。老夫人也真是,怎地想着要罚你刺绣呢。我们小姐的字也好看着呢,就不能也去上房抄抄经书吗?三小姐真是好运,连累的小姐就要倒霉。”
“平儿莫要胡说,祖母这不是罚我,你可知这刺绣是绣予谁?”
“不是给老夫人的吗,奴婢特意选了适合的料子,是选的不对吗??”
“选的对,确实是绣给“老夫人”,却并不是祖母,恐怕这月底的寿宴要赠给田老夫人的”
“那老夫人岂不是在抬举小姐”
“所以说这个不能假他人之手,受些累都是应该的,有的人因为以前享了太多的福,以后就要受苦做补偿;而有的人却是在为今后的甜日子付出。”
懵懂的平儿似懂非懂,不再扰如梦刺绣。而如梦似乎也劝解了自己,不再为过去的经历烦恼。
夏末将至,天气渐凉,柔和的风吹着门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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