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阳在下决心回顾家公馆时,已经在酒店的马路边做好了心理建设。
首先他很困,没有什么事比睡觉重要,他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半夜遇鬼的场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除非是地震这种大事,不然绝对不能让他从床上爬起来。
其次这次酒店的事有点邪门,如果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跟尚庭枝有关,那说到底也是他把人带到这里来,要是两人再继续待下去,回头出了什么大事,那还真是说不清。
所以思来想去,夏乐阳最终还是决定回到顾家公馆。
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好青年,他不能一边嘴上说着不怕鬼,一边心里又感到发虚,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壮壮胆。
从尚庭枝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夏乐阳小同志暂时自我感觉良好。
老洋房的天井里挂着十米长的大吊灯,暖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天井的每一个角落,只要不去想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那还是蛮温馨的一个氛围。
嗯,是的,只要不去想。
夏乐阳不停给自己心里暗示,不要想,不要想。
然而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那挨着墙面的大床时,脑子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床头洒满鲜血的画面。
照片里的景象和眼前的画面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明明房间里亮堂堂的开着灯,夏乐阳却总觉得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包裹住了他。
这时候他还哪有困意,连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有的人就是这样,他努力地做某事,想以此证明自己,而到最后他确实证明了自己——
明证自己不行。
夏乐阳就是其中之一,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不行。
此刻他脑子里分裂出两个小人儿,一个告诉他要坚强,打败一切牛鬼蛇神,另一个却缩在那一个身后,哭唧唧地说好怕怕。
最后哭唧唧的小人站了上风,因为坚强的小人跑去安慰他,不再给夏乐阳加油打气。
虽然夏乐阳心里很抗拒,但他还是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两下:“冤有头债有主,小弟只是借住在此,千万莫要找错债主。”
结果夏乐阳话音刚落,头顶的大灯就闪烁了一下。
在那闪烁的这一瞬间,房间里陷入黑暗,四周的家具突然变回了四十多年前的样子,床头和地板上的鲜血历历在目。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一瞬间却好似相当漫长,甚至漫长到夏乐阳有时间回想起,他正好站在当年尸体的前面。
脑子里紧绷的神经倏地断裂,夏乐阳吓得转身去看背后死人的地方,但正好在他转身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又亮了起来。
这绝对不正常。
虽然夏乐阳并没有亲身参与过房屋装修,但好歹他们家是做房地产开发的,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
老洋房重新装修过,还安装了电梯,水电改造肯定是第一步。
才装好的房子,电路怎么可能出问题?
夏乐阳站在墙角琢磨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幻觉。
嗯,没错,肯定是因为他想太多,这里又和以前一模一样,所以才在恍惚中看到了四十多年前的场景。
想到这里,夏乐阳把包一放,决定先把房间里的布局改变一下。
他把窗户边的书桌移开,把床推过去,接着把衣柜、置物架等家具都挪了位置。
现在大床位于窗边的角落,并且床尾朝里,床头朝外,书桌挡在床边,这乍一看,跟个碉堡一样。
现在布局变化之后,凶案的既视感完消失不见。
夏乐阳小同志颇为满意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这折腾一通下来,夏乐阳又重新有了睡意,他把枕头从床头拿到床尾,缩在角落里睡觉,然而就在他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声音。
“雷……猴……”
夏乐阳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就跟蚊子似的,还是在萦绕在他耳边。
“猴……勾……hing……gin……斗……雷……”
夏乐阳皱起眉头,无意识地把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拼凑成了一句话。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这句话听起来耳熟,就跟他在国外认识香港同学时,听到的台词一模一样。
等等。
夏乐阳猛地从床上蹭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这哪有什么香港同学?
谁认识他很高兴?
难不成顾家公馆里死的那家人是香港人?
想到这里,夏乐阳的头皮一阵发麻,连带着他的后背都跟着凉飕飕的。
不行,确实不行。
他努力过了,奈何小时候受到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他还是没办法和凶宅做斗争,只能缴枪投降。
虽然刚才在尚庭枝面前放下狠话绝对不可能害怕,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
时间回到现在。
夏乐阳刚打开尚庭枝的房门,就碰了一鼻子灰。尚庭枝压根不想管他,但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因为眼下只有尚庭枝能陪着他。
“你半夜不用我扶你上厕所吗?”夏乐阳厚脸皮地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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