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还在思虑如何破局?”吕不韦轻笑:“我瞧君子政绝非是什么纯善之人,方才那骠骑百长蒙衍,似就已然投了君子政了。”
异人点了点头:“身处敌国,背负众人之仇恨,而能游刃有余者,大才也!不愧是我的子嗣!”
他此时心情复杂。
一面,是因为长子在赵国过得不错,并且消息里,他归国时候还收服了数名游侠,招揽了几名儒生为己用,很是可以显现才能。
这样的才能和经历,很难让异人不缅怀过去的自己。
他能够在嬴政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过去的孤苦无依与为求生而做出的种种努力。
这是一种超越血缘的传承。
嬴政越是优秀,异人越是欣慰愧疚。
另一面是,这种传承此时却成为了自己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嬴政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成为了阻止异人攫取权力的威胁,成为动摇他无上的秦王权力的祸害。
嬴政越是优秀,异人就越是难受。
“他若是平庸一些就好了!”异人思虑良久,最终长叹。
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想不到什么好的能够施行的办法!
嬴政如今是华阳王后手中的利器,异人想要动他,华阳王后可不会坐视不理。
而无法找到合适的办法解决他的存在所带来的问题的时候,直接杀死他,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杀死他,又与异人自身意愿相违背。
“殿下……”吕不韦沉吟片刻:“可知道田成子旧事?”
“田成子?”异人摇摇头:“这是何典故?”
“田成子者,田氏陈恒是也!”
“陈恒所为何事?”异人问道。
“陈恒杀其君简公,立一傀儡为君,把持朝政!”
“这是常见之事。”异人皱起眉:“有什么问题吗?”
“陈恒杀其君,儒人污之曰:陈恒娶美妾数百,夜与宾客为乐,飨美妾,生数十子。”
“这也是常事。”异人更加不解。
无论臣子弑君,还是儒人对弑君之臣做出污蔑或者大肆夸赞,都是过去常有之事。
异人并不明白吕不韦提这件事情的原因。
“太子可知,方今之人,再想到田成子,是什么想法吗?”
“什么?”异人皱了皱眉,片刻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无论当年事实如何,儒人百年谤污,田成子早已沦为桀纣之流!”
“然也!”吕不韦点了点头。
“所以?”异人问道:“先生是想以流言杀其名?”
流言杀其名的招数,便是毁谤。以谣言,致人社会性死亡。
“不错!”吕不韦点了点头:“市井无虎者明矣,然三人之言,足以成虎!”
“谤秦政之愚与不孝?”异人问道。
“非也!”吕不韦笑了笑:“与文姜旧事类也!”
文姜,故齐僖公之女,年轻时候与兄长襄公私通,嫁鲁桓公后又与兄长私通,最终害死了丈夫。
异人略微犹豫,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先生了……罢了,还是暂时休住,此时不宜也!”
“殿下……”吕不韦想了想:“可是忧心秦王?”
“不错!”异人毫不避讳地承认:“正是如此,如果现在就开始做,那么依托于父王的权势和地位,王后可以很轻易地将此时压下去——此事乃不可二行之事!”
“前日我观大王已然面如金纸,恐怕时日不多,请太子殿下早做打算,免得到时过于悲切,忘了大事!”
“先生放心!”异人点了点头。
……
嬴政与鞠子洲对坐,蒙衍捧着铁剑坐在一旁侍奉。
嬴政倒了两杯水,先递给鞠子洲,而后自己捧起水杯喝了一口:“师兄,我们现在算不算是与王后结了盟了?”
“当然是了!”鞠子洲点了点头:“当你出现在秦国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盟了,即便你不愿意与她结盟,她也会不留余力地帮助你当下一任秦太子。”
“因为这最符合她的利益!”嬴政点了点头:“那么师兄,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你觉得呢?”鞠子洲反问。
嬴政略微思衬,说道:“我们现在应该示敌以弱。”
“为什么?”鞠子洲问道。
“因为敌手是我的父亲……他应该对我保有怜悯愧疚,我在赵国时听说父母之爱子女,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甚至有母亲愿意舍身为子女挡住猛虎。”
“我父亲虽然可能不如那位为子女挡住猛虎的母亲,但总归是会对我抱有父母之爱的。”
“我们此时示弱,他应该会对我心软。”
鞠子洲想了一想,说道:“世上肯定会有愿意为子女而死的父母,但你父亲和你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父与子”的事情,你们的矛盾也并不是“父子争端”这样的小事。”
“示弱的目的,是为了让敌人大意,进而轻率骄傲,自乱阵脚。”
“但你父亲与你的关系是什么?”
“是父子关系!”
“一个父亲会因为儿子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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