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我的小少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点燃的烟在指节间一节节地成灰,烟雾在修长的手指上缭绕,一点点地朦胧他在夜色下深沉的面容。
哪怕萧鸯想要理解成只是一句道别罢了,可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却不允许他这么认为。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意思,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再见了的不是今夜的道别,而是两人曾有过的整个曾经。
也就是说,彻底放下过往,不再是谁的谁,把记忆封存起来,活在当下,重新开始。
这大概就是黎鸢想表达的意思,也委婉表达了两人如今的关系、处境。
是该向前看,往前走了吧。
萧鸯在寂静无人的林荫道下突然笑了起来,晦暗的路灯打在他沉寂的面容上,唇角那抹寡淡的弧度愈是充满了嘲讽。
“啧啧啧,真是不爽,谁他妈还想与你再次纠扯了!”萧鸯把手中快要燃灭的半截烟扔地上,鞋底一捻,冷笑自语道,“你骄傲自负这一点倒是从未改变。”
萧鸯从石椅上站起,脸上挂着笑容,对着空气自语道:“但是这一次你理解错了,我没有要纠扯的想法,也没有重新开始的念头。”
晚风习习,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碎发也在飞扬,站在夜空下的他望着无人的方向,唇角的弧度一直上扬。
等他家里的司机到来,看到自家少爷脸上那抹似是冷笑却偏偏多了一些让人没法揣摩其意的笑容时,暗自打了个冷颤。
司机忙出声解释道:“少爷,方才路上有点堵,来的可能不太急时,你……”
“没事没事,堵一点也没事,我也不急。”萧鸯无所谓地冲他摆了摆手,笑意盎然道,“本少爷今天高兴,就算你再晚一个小时来我都不会怪你的。”
他越是这样说,司机心里越是发毛,想不通他这又是发的什么毛病了,就连笑容都莫名可怕,也不自然。
“少爷,你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司机从视镜里悄悄瞥了眼后座的人,有些不确定。
萧鸯双手慵懒地环在脑后,垫着自己的脑袋,再大摇大摆地架着二郎腿,无所事事地抖腿,清闲自在。
“开心,怎么不开心,我还想回家开个派对庆祝庆祝。”萧鸯笑着回了句。
“是、是么……”司机嘴角抽搐,却不敢出声质疑,毕竟在萧家做事那么多年,看着少爷成长,自然有所了解,“你高兴就好……”
萧鸯没再回话,大概是笑的时间有些长,双腮都有些僵硬,因此他收敛了笑容,合上眼。一路上都寂静无声。
车在华贵的豪宅里停下,屋内传来一些嬉笑声,在沉寂夜里,格外欢闹,令萧鸯不由蹙了蹙眉。
他好像还听到了方洛的声音。
当他踏进大厅时,果真看到方洛跟他妈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聊天,听到脚步声时,都回头看向他。
“鸳鸯,”秋暮先是一愣,忙追问道,“去哪了啊?一整天都没影,打电话也不接。”
“没去哪,遇到个以前的熟人,瞎逛逛,没什么。”萧鸯随意地开口,换好拖鞋后,也没再管大厅里眼神怪异的两人,直接往楼上走去。
走了几步,他想起一件事,之前从狗仔那里抢下的相机中的储存卡被他带在身上,里边有他拥抱黎鸢的照片。
他不否认不久前他除了不想让那张照片在网上公布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外,还有一点,他有那么一瞬还想保留那张图。
萧鸯随意把储存卡“啪嗒”地丢在光洁的璃桌上,头也不回地对方洛道:“用桌上的水果刀把它切成两半了吧。”
在秋暮跟方洛两人茫然不解之际,萧鸯只留一个背影给他们,两手插兜,潇洒地往楼上迈步。
方洛察觉事态严重,忙在秋暮反应过来时,把丢桌上的储存卡揣兜里,再急忙遛达上楼。
“干吗了啊?”方洛生怕一不小心又成了出气筒,小心翼翼地用手肘碰了碰他,“画风有点不太对,跟我给你打电话那会不太一样啊。”
下午他给萧鸯打电话时,虽然他恼羞成怒不断怼他,但至少还精神得很,而如今他觉得萧鸯这是连火都不气了,恢复了一种诡异的平淡。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挺对的,”萧鸯拉开窗帘,任由晚风凌乱他的碎发,再风轻云淡地回道,“我跟黎鸢是曾经,不是现在。”
第二十六章得改改,被宠坏了
夜里晚风吹的人心烦躁,就算表面再怎么风平浪静,也压不住体内那排山倒海的情绪,仿佛能将人吞没。
萧鸯三言两语地就将方洛打发走。拿了换取衣服就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任由冰凉的水从上洒下,连碎发一块浸湿,就是心都要跟着一块凉。
夜还在继续。
萧鸯慵懒地坐在阳台上,两手环放在脑后,漫无目地看着空中闪烁的星辰,极其耀眼,但却挂得太高了,就算拼了命也没法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