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阴暗,死气沉沉,但林沉衍那双眸却恍似星辰。但仅仅一瞬,那双眼眸中的神采就完泯灭了去,就好像那样神采奕奕的眸光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这等生活奢靡无度之人脸上。
揽光见他如此神情,心中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否如外表所现的那样……纨绔不羁?她将手中捏着的那一串粗粗的锁链一松,随即响起了哗啦啦的沉闷声响。
林沉衍收回目光,仰面盯着牢房顶上,缓慢的开口道:“公主金贵,怎么能踏足天牢这样的龌龊低贱的地方?”
揽光的轻轻一笑,笑声如同是绒毛一样轻轻的搔动人心,叫人听声音的人忍不住偏转头去,瞧一瞧她现在脸上到底是带着何种神情。“鼠疫横虐,林二少爷敢于这等时候呆在此处以性命等人,这等的心性实在是叫本宫的叹服。”
那男子躺在那却不做任何的回答,就好像是完都没有听到这番话,反倒是的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他这种怠慢的态度,即便是将他拖出菜市口腰斩了都不足为过。
只是……这关头,揽光竟也好像半分都不在乎这些。“是等林相心疼你这儿子,还是等砚芳姑娘的回心转意?”
这句话,才真正是叫林沉衍有了几分颤动,那双原本舒展的手立即抓紧了冷硬的床沿。他转过头来,眸间好像郁结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厌烦,“你胡说什么!”
胡说?
从大长公主口中的说出的这些话又有哪一句是的信口开河的胡话?
揽光也不回驳,只是垂着眼睑,居高看着他。“是不是胡说,你心中自有掂量。”她的口气不知不觉中已如镀上了一层冰霜一样,“无论哪一样,林二少爷肯用性命相驳实在……”
“蠢笨如猪!”
林沉衍蓦然睁大了双眼,一跃坐了起来,怒气腾腾的看着眼前光鲜的公主。
“公主不是要除掉在下的吗?如今天牢鼠疫正好省了公主亲自动手,今日冒险来此……”他脸上又重新带起戏谑的笑,恍似早就不将生死搁在心上。这样言及此而故意停顿,好像也是在回嘲着地位尊贵的明月公主。
揽光不怒反笑的看着他,定定的看了数眼。那个念头其实一直盘踞在心中,发芽长叶,如今正要从她的口中冲破桎梏而出,要将她的那些想法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子。但她提了一口气,却是最终将这些东西都按捺了下去,
“没有权势身份,你就算是死在这都不会有人知道。”她抿了抿唇,喃喃似的说了这样一句。
但这话却是劈头盖脸扑向了林沉衍,他脸色顿时一变,“你知道什么!”言语间,对这眼前之人已经是多有厌恶。他的手因为愤怒而握成了一个拳头,面色极冷。他那神情一惯都是懒散闲淡的,陡然沉了下来,倒也叫人觉得说不出俊美。
他抬起头,“公主来到这,难道也是因为在下的身份权势?”
揽光微怔,到却是如实的摇了摇头。“林二公有什么权势?……本宫来此地不过是因为你姓了那个‘林’字。”
“你……”林沉衍被她后面半句委实噎住了,他看着这个人忽然又觉得有些恍惚,这就是当朝的大长公主吗?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胡乱的想法,低沉了声音,“公主有话不防直说。”
“本宫可以给你权势,那个砚芳姑娘也会重新回头,甚至是你可以风光重回林府。”揽光张开莹润的唇,吐出最有诱惑力的言语。
虽不是一步登天,但也早已经是扶摇直上,这种条件开出来,又有几人能拒绝得了?
林沉衍垂首了一会,“眼下,难道不是答不答应都由不得我了?”见揽光不语,也彻底不做旁的念想,曲指拍了拍衣裳上沾到那些草碎,“好。”
是了,这世间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权势二字的诱惑?
揽光也从未想过这样行为浪荡的纨绔子弟有如何正直不屈的行为,所以见了他的转口答应也不觉惊讶,这原本……就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她抿唇晏晏一笑。而林沉衍不知道从何处捏着了一根细长的草杆塞在口中叼着,一双黑眸眯着,说不尽肆意风流。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天牢。那天牢的入口早就已经是有众人在翘首盼着,不知道各自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见他们出来时,面色也都些微不同。
日光大现,揽光此后要处理的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如何为这事情做个好交代。
然而,还未等她走出两步之时,一辆玄青色的马车疾奔而来竟然破开了侍卫的阻拦,勒停在了她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了三两人,当先一人到了揽光面前当先撩起衣袍,身姿优雅的跪下,“臣宁祜南参见公主!”
那后面尾随之人,也随之跪了下去,“萧淮参见公主千岁。”
揽光见者前头拦路的二人,心中冷笑了起来,她垂在长袖中的指尖掐入到手掌中去。好个巧!当真是好个巧!
她原本还不能笃定这故意在这天牢洒下鼠疫的是何人,却没有想到……是宁邺侯!想要挑拨她和林相的关系的那人正是宁邺侯宁祜南!
揽光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之人,但心中却是翻滚煎烫着一样。不知不觉,她竟又是走进了他不动声色布下的圈套中!
“臣请公主将林家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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