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将揽光从这屋子里头带出去。
这一年出来,他几乎是亲眼看着裴衾的变化的。或许,他的这种变化并不是基于盂兰节之变,而是本身骨血之中的疯狂弑杀。林沉衍一直不说,不过是不想让揽光知道了心里难受。裴衾早就已经疑心了他了,更是暗地里做了许多事情。就好像之前的砚芳,他调查到最后,原来也是裴衾暗中使人去游说砚芳做这些事情。
林沉衍知道,若是拖延下去,裴衾的疑心一日盛过一日,他恐怕是连着离开京都的机会都渺然。遂那日回来就和揽光提及了要尽快离开京都的事情,可他却没有想到裴衾斩获些微他想要退却的消息,却更加怀疑。竟又秘密查探到了这地方来挟持揽光入宫。
“你放了揽光,我们即刻离开京都。”林沉衍寒声道。谁料裴衾却是漠然一笑,“离开?你觉得事到如今还能活着离开?”他转过头看向揽光,神情稍软,仿佛是成了当日那个小孩童,“姑姑,当初你就不应该下嫁给他。如今他手中的权势威胁着我的皇位,姑姑……你一直都要帮衾儿守住皇位的对不对?”
揽光听得他这样说,只觉得浑身上下发寒。没有到,裴衾竟是在逼着自己在他和林沉衍之间做抉择。她脸色煞白,缓道:“衾儿,没有人威胁你的皇位!”
“闭嘴!你闭嘴!”裴衾眉宇之间骤然腾起乖张尖锐来,疯狂的叫嚣了起来。“你要他!你是不是要他?你怎么忍心看着他谋夺衾儿的皇位!”裴衾越说双眼越红,仿佛染上了一层弑杀的冲动。“还是……还是姑姑你想要衾儿的皇位了?”
揽光却知道,他对这事情偏执至极,光凭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能够说服他。不觉心中一片凄然,恍然又想起当日大雪,她流落街头抱着怀中发着烧的裴衾哭。那时候天崩地裂,裴衾就是支持她继续下去的一切。可到了今日再回头看,一切的一切就都变得可笑了起来。
“所以,皇上是要杀我了吗?”揽光怒极反笑,笑得轻淡,“当初在小液湖皇上已经杀了一个大长公主了,如今还要再杀一回吗?”
裴衾被她的话一震,像是凝眸细想了片刻,他先前一瞬的郁结已经消失,声音奇冷的说道:“姑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姑姑。”
揽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知道她同自己当真是一点情分都不存了。他如今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皇帝,审度猜忌着一切威胁着他皇位的人。揽光叹息了口气,五味杂陈。可是时至今日经历种种,她又有了译儿,再没有去年能抛掷生死的气势。她对着裴衾的心已冷,更不原意为了他而伤了自己的性命。
“可惜,衾儿也再不是曾经的衾儿了。”揽光喃喃这话,可语调却不知道是漠然了多少。她如今是比裴衾站得稍前些,知道林沉衍的大概的位置。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张了张口对着林沉衍做个了无声的暗示,又道:“我陪你平安到宫门口。”
裴衾道:“呵,姑姑不想再要当年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权势了吗?只要和朕回宫……”
揽光忽然身子一侧,一只羽箭擦着她的胸口直至射了过来,正刺在裴衾的箭头。那羽箭力道击打,那羽箭力道极大,箭身贯穿了裴衾的肩胛骨,他吃痛受力之下直直的往后头栽倒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林沉衍几乎是同一时间就疾奔上前,将揽光拉到自己身后,“怪我没和你说他这些日子来的变化。”语气也有些颤抖,见揽光腰间鲜血一片,又焦急让暗卫唤了大夫来。
揽光回过头看着倒地昏死过去的裴衾那处,白蒙蒙的一片也瞧不清楚。她心中难忍绞痛,对林沉衍摇了摇头道:“只伤了皮肉而已。”她一抬头,透过眼上薄纱似乎能看见还有数人从院子外进来,她略生迟疑的望向林沉衍。
林沉衍扶着腰间带伤的揽光又漠然了看了底下那人一眼,“都道人心险恶,可却远不及此人。他就是在日日蛊惑谗言裴衾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
那人默然无声,脸上也带着生死不顾的漠然,可面目带着股郁郁,再不再当初的温雅翩翩。正是萧淮。当年从密道折返见入口已被一众人控制了,就和怜柔二人辗转逃离。一年兜兜转转,偏执入骨,竟是坠在这一段爱恨纠结内出不来,萌生目障。他执念要杀了林沉衍,潜入小皇帝身边蛊惑怂恿,到底是输了彻底。
萧淮看着被林沉衍扶着离去的女子,她眼上蒙着白纱看不见一切。他也希望不要被她看到这一切,原本是一段难以追悔的情爱,演变至今却是最挠心的恨。萧淮知道事到如今,林沉衍也决计不可能再放过自己,一咬藏在牙内的□□了解了自己。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走错了。
——
略作包扎后,揽光忧心不已,抬眼望着抱着译儿的林沉衍,问道:“如今要怎么办?裴衾不能久不回宫,可……”若是裴衾醒来,只怕戾气更盛,不肯轻易揭过此事。她隐约觉得即便是他们连夜出走,怕来日裴衾盛怒之下也天下追杀。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算计。
林沉衍低头望着怀中婴孩,倒是比揽光从容上许多。他抬起头,目光潋滟,“你若要走,咱们即刻就离开。”
或许二人之间已经有了不需明言的默契。
静默了片刻,外头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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