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文的俄语水平又不行,这离开了波利亚,简直一抹黑,没法干了。
“好了,感谢各位,这就——”周倚文正准备要解散会议,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正式介绍过自己,她说:“你们好,我姓周,叫周倚文,过了中国春节之后27岁,中国人,未婚。”
这几个单词都是俄语说的,大家听了,忽然一笑。周倚文也笑,她说:“我就会说这几句,多了也不会说了,我俄语不太行,还请大家多多帮助。谢谢!”
开完会,波利亚忽然出现,她拍周倚文肩膀,说:“周,好样的!”
周倚文叹一口气,心道:确实好样的,马上要过年了,我还在这儿和你们一起卖啤酒。今天已经是2018年12月31号了,过了今晚就是2019年,马上要过春节了。中国春节,怎么整,我是留下继续卖啤酒啊,还是该买张机票回国跟我妈过年啊......
想着想着,周倚文就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妈——”
那边说:“你总算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你这是个什么电话?”
周倚文说:“我这是当地电话,我买了电话卡,上网方便嘛。”
“哦,”那边道:“我和你胡阿姨在一起呢,在吃水果,你胡阿姨问,丧事办得怎么样啊,钱够不够啊,对方有没有给你一点补贴啊?”
这是事后清算来了,卸磨杀驴。
还补贴?周倚文心道,给2万块请我办丧事,我来回机票钱都不够,现在手都伸我妈面前去了,什么人呐!
周倚文咳一咳,说:“妈,你开扩音,我和胡阿姨说几句。”
“好,我开了,你说。”
“胡阿姨,是这样的,我来的第一天呢,见到了甘先生,他那时候还活着,我们聊了一会儿天,他身体不太好,我和他也没说几句话,我就走了。我第一天晚上是在酒店住的,一晚上五百块钱。隔天一早,我就从酒店打车去看他,那时候,甘先生就去世了,他应该是在我去明斯克的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去世的。”
“哦,小周,感谢你,我们全家都感谢你,我谨代表你杨康哥哥和小凯弟弟都感谢你。”
“感谢就不用了。”周姑娘道:“是这样的,我在这边给甘先生把丧事办好了,对方没给钱,我办丧事花了不少钱,包括火葬一万,买墓碑和墓地五万五,丧礼场地费一万,钱是我先垫的。丧事丧礼都办下来,火化下葬买墓碑,合计七万五,差不多一万二千美金,你们谁给我把账结一下。”
那边不吱声了。
杨康杨凯两兄弟是胡桂芳的两个儿子,兄弟二人的名字来自‘慷慨’二字,可惜胡桂芳为人只是嘴上大方,为人处世绝对谈不上大方。
当年周倚文的外婆在世的时候,胡桂芳非要闹着认干娘,干娘叫了几十年,她也硬是趁着老人在世没有去看看她干娘,也别说带个什么东西了,死了倒是常常喊着想念。是以周倚文的舅舅非常不喜欢胡桂芳,也看不上他妈认的这个干女儿。
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爱说往事如风,都随它去吧,可周倚文往日里觉得没什么的丁点小事,现在全部冒烟般地涌上心头,原来那些往事并未走远,只是被人刻意忽略了。
等胡桂芳不吱声了,周倚文说:“妈,我隔几天就回来,陪你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