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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进入了徐州地界以来,沿途是一片衰败萧条的景象——田地荒芜,野草肆无忌惮的四处蔓延生长,树木干枯的枝丫在风中轻轻摇摆,就像亡灵的鬼爪一般;不时还会见到零零星星的荒塚,趴在路边、树林、小坡等地方,伴着风声,传出低语般的哀叫……
一路上几乎看不到往来的行人客商,偶尔遇到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也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飞快的逃开了。
走过了好几个村庄,都是死气沉沉,一些老人依坐在破旧的门扉上,空洞绝望的眼神呆呆的看着这群路过的士兵,一动不动,仿若只是一具躯壳而已。
陈庆之带着徐晋、惠泽、还有马佛念走在队伍最前面,宋景休和鱼天愍则负责断后。
“陈大哥,这徐州应该还没开战吧?咱们会这样的景象?”徐晋皱着眉头,低声的问陈庆之。
“看起来就像糟了灾,不,就像惹了瘟疫一般,毫无半点生气。”惠泽眼中透着悲悯之色。
陈庆之也是眉头紧锁,叹息着说到,“确实让人感觉是饿殍遍野,但好像没有听说徐州遭灾的传闻啊……”
“如果有机会,咱们还是了解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吧,”马佛念建议,“毕竟徐州现在已经是我大梁的土地了,民生如此多艰,必然有隐情。”
“文才说的不错,咱们尽量了解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庆之面色凝重。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部队来到一座规模不小的村庄附近。
因为要保持隐蔽性,所以不能点火把,夜晚就不便继续行军。陈庆之下令就地歇息,然后吩咐宋景休和鱼天愍,“让弟兄们就地休息,不准生火,不准做饭。”
又转头对徐晋说,“派哨骑轮守,千万不可大意!”
安排停当,陈庆之对马佛念说,“文才,我俩去前面的村子看看。”
“陈大哥,我也陪你去吧!”惠泽提起铁棍,“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做个护卫。”
陈庆之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凡事我来处理。”
“放心,陈大哥,我又不是徐晋,不会乱来的。”惠泽拍着胸膛保证。
一旁的徐晋不乐意了,“我也不会乱来啊!那这样,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陈大哥不是给你分派了任务嘛,”惠泽笑着对徐晋说,“你的任务很重要,把你的正事做好!陈大哥这边,我陪着就行,不会有事的。”
“是啊,徐晋,你的哨骑,现在可是我们军的耳目。”陈庆之也说道,“先把你的任务做好,我们去村里就是打探些情况,很快就回来的。”
“那行,陈大哥都这么说了。”徐晋抱拳拱手,“那我就去安排哨骑了。惠泽、马参军,可一定保护好陈大哥啊,他可是咱们最重要的人呐!”
在夜色中,陈庆之三人进了村子。借着昏暗的月光,大家边走边朝四面打望。
这座村庄房舍颇多,应该有近百户人家,算得上是一座颇具规模的村子。若是平常,此刻应该是家家户户掌灯的时候,可现在却是处处关门闭户,只有极少的窗户里,透出点点昏黄的灯光。
整个村子里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家禽牲畜的叫声,甚至连最寻常的犬吠声都没有一丝。
走了一会儿,大概是到了村子的中心,一块开阔的平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正中央立着一棵大树——苍劲的树干估计要三四人才能合围;树冠向四面散开,如同一把雨伞般,覆盖着下面方圆数步的范围。
在那片树冠下面,整齐的摆放着几块几块长条石,看起来像是供人们在树荫下歇息时坐的。
在其中一块条石上,一个廋削的身影正坐在上面,埋着头,似乎正在哀叹着什么。
三人快步走了过去。那个身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捋了捋吊在额前的那撮花白的乱发,用浑浊无神的眼睛望过去,看清了三人的装束后,用低哑的嗓音淡淡说道,“又是你们这些当兵的,村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搜刮到了……”说完,继续把头埋了下去。
陈庆之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您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并不是要来搜刮什么东西。”
那人再次抬起了头,瘦长的脸孔容颜枯蒿,暗淡无光,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杂乱得像一把枯草。看着面前行礼的陈庆之,依旧淡淡的说道,“今日老夫真是开了眼界了,居然有当兵的给我行礼,不过行礼也没用,村里地皮都被刮了三寸,真的没什么可以让你们搜刮了。”
“老伯,我们虽是行伍之人,但绝不是要来搜刮你们的东西,”陈庆之言辞恳切的解释,“我们也是初次到贵地,只是看到遍地凄凉,所以进村想打听打听而已。”
“哦,你们不是徐州兵?那你们是哪里来到?魏军?梁军?”那人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语气问道。
“老伯,听您的意思,这魏军和梁军,都会来徐州?”陈庆之试探着。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徐州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人人皆知。”
陈庆之在老伯对面的条石上坐下,面带微笑,“老伯,为何人人皆知,请您给在下说说。”
“这徐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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