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两家父母有点沾亲带故的工作关系。
见惯了、也见烦了这样自作聪明的女生。
谢行再开口,眼底已经蓄满了冷意。
“用谢云川威胁我?”
“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怕爸妈唠叨。”女生见他目光冰冷收敛片刻,才继续试探:“我们两家的关系,这些你朋友都知道的。他们也总是叫我‘行嫂’——”
话至此,她忽然降了好几个调:“但我怕你不高兴,都说了让他们不要叫的。”
像是经过了精确计算,声音随着音乐鼓点飘散到门口时已经被吞没半句,落入裴芷耳中刚刚好只到停顿前那句。
而后半句,口气多么委曲求,多么娇弱惹人怜。
至少因着两家的亲厚关系,说得这么泫然欲泣,谢行总不能没风度地让她公开处刑吧。
而她显然错估了谢行。
再怎么惹人怜的语气听在谢行耳朵里仿佛麻雀聒噪,扰人心烦。
他嗤声打断,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音乐鼓点声中格外凌厉:“‘行嫂’?你怕是在做梦。”
***
出来得有一会儿了。
裴芷回卡座的时候,余下三人都望了过来。
徐北注意到她手里那把还在滴水的雨伞,问道:“出去了?”
裴芷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情还没恢复常态,脑海里时不时飘过那句——你怕是在做梦。
似乎不存在什么现女友。
她缓神,对上三人:“……也不算吧。门口转了一圈。”
好在在场三人都不是什么会追根究底刨对方心事的人,裴芷刚坐下,就见池颜举着手机越过大半张桌子向她示意:“今晚少出去,看到没,刚查的黄历。诸事不宜,切忌出行。”
今天出行还真是大忌。
静远和华江区分列在陵城斜对角上,中间甚至还夹着一个平央区,裴芷也没想到一回国就能在这碰上谢行。
要不是手里的黑伞还在淅淅沥沥淌水,她甚至以为刚才的短暂见面只是幻觉。
对方肃杀秋雨般冰凉的语气盘旋在耳边。
他的声线一向清朗,透着少年人独有的干净气息,以往很少这样压着声跟她说话。总觉得在齿缝间刻意压抑着的不是声音,而是在克制极为不稳定的心绪。
可是这伞,又怎么办。
一切好像回到了初识时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天气预报报了好久说要下雨,天是沉,雨却不见来。
夏日午后闷得连蝉鸣鸟叫都格外倦怠。裴芷怕赶上下雨,挑完照片匆匆从杂志社回家,临到小区门口,老天终于没崩住,豆大的雨水倏地往下砸。
水泥地上晕开一朵朵水色莲花。
电梯上行的空档,她对着金属镜面擦干额前雨水,衣服是管不着了。
夏季穿着单薄,半边雪纺衬衣已经沾了水潮乎乎贴在身上,好在已经到家。
只不过没想到,门一开家里居然有人。
裴忠南见她半身跟落汤鸡似的,蹙眉:“你怎么出门又不带伞啊?天气预报可说了好几天了。”
裴芷不接话,反问:“您怎么在家?今天台里没活?还是您翘班了?”
“没去台里。今天上学校给小孩儿讲课去了。”
裴忠南在电视台工作,形象端正大气,从幕后到台前再到幕后,干了一辈子。现在还时不时受邀去大学讲课。工作捎带清闲,业余生活越是丰富。
“哦,难怪这么早回家。”
裴芷换完拖鞋进门,随手从玄关柜上捏过一根皮筋挽了长发,又解开贴近脖颈的第一颗金属扣,露出凹陷着的精致锁骨。
一转身,动作愣生生停在了原地。
刚进门怪她没仔细看,弯腰换鞋说的那几句话都没让她发现家里还多一陌生人。
男生,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
头发黑,皮肤白,穿着套头T恤牛仔裤,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扑面而来。就一双丹凤眼,眼尾拖得狭长,瞳仁墨色浓重,望进去能看出几分超于年龄的成熟感。
不过长得倒是无可挑剔的好看。
此时对方的目光落在她下颌处,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还未完敛去。
裴芷尴尬哦了一声,摸摸鼻头:“家里还有人啊……”
不动声色扣回金属扣。
然后打着马虎眼往洗手池走,心道不能带坏纯纯的小朋友。
客厅传来窸窣谈话声,估计是老裴带回来单独授课或是拿点什么资料的,转身又听见书房的打印机嗡嗡开始运转。
她对着镜子用手指拎起由于湿透而黏在肩胛处的衣料,空抖了几下。
一直到谈话接近尾声,估摸着人要走,裴芷才磨磨蹭蹭出来,刚好听到老裴热情慰问:“小谢啊,下雨了。带没带伞?”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站在玄关口的男生目光若有似无朝她这儿送了一眼。
抿唇摇头:“没有。裴老师。”
“门口有,伞筒里取一把。没事儿,随便拿。”
大概怕他不好意思,老裴端着茶杯朝她使眼色:“闺女,给小谢拿把伞。那么大雨呢,你上回新买的那把够大。”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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