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说笑笑往楼下去,电梯里没别人,江瑞枝一把勾住她脖颈,凑到耳边问:“老实交代,早上谁送你来的?”
“什么谁送的,出租车师傅送的。”
裴芷嘴上这么回答,心里却想副主编一身书卷气,也不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但止不住心虚,指腹□□起袖口上一列金属扣。
小动作被江瑞枝抓个正着:“还敢骗我?”
“你知道还问。”
“我不知道啊。”江瑞枝抓住她的手指,“严格来讲,我只知道一半。早上在茶水间听到有人说你是一帅哥送来的。这么紧张?是你自己出卖了自己,好吧?”
“……”
“快说,那帅哥是谁?徐北?”
反正在江瑞枝的火眼金睛下裴芷也撒不了谎,随着电梯门打开时的那一声掩盖,自暴自弃道:“谢行。”
“……”
轮到江瑞枝语塞。她瞪大了眼,脸上表情复杂得很。半晌后,一口气才重新喘上来:“你说谁?!”
不等裴芷反应,江瑞枝扯过她手臂,连珠炮似的厉声质问道:“你是疯了吗?你看看你这手,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是吧?你还记得两年前那天我接到你,你是什么鬼样子?”
“——这、还有这、这这这。他妈是青的。”
江瑞枝抓着她的手,指尖点在几处的力道却是轻的。就好像那些淤青还没痊愈,怕弄疼她一样。
何止是她,谢行与她绑在一起的手腕更惨不忍睹。
只不过没人看见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江瑞枝会心疼她,但没人会心疼谢行。
思绪被江瑞枝急急打断,她对她吼:“手机呢!”
“在?”
抢过她手机,江瑞枝熟练地打开隐私界面后的定位:“不记得了?这个!他就用这个每天追踪你去哪、做什么!还有门口树底下那个停车位,都快成了他专属车位了!你来、你走、你待多久、哪件事不在他眼皮子底下?!”
见裴芷沉默,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平缓心绪:“我就是希望你记得,谢行的控制欲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你再和他在一起,你会疯的。”
写字楼人来人往,两人站在电梯口许久已经招来不少侧目。
裴芷长睫微阖:“真没在一起。就是昨晚不小心碰到的。而且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只是需要一个没有人格的洋娃娃来陪伴。”
“你知道就好。”
江瑞枝听她这么讲才稍稍放下一点心,琢磨片刻又忍不住重点补充:“天底下男人说的话你可别当真。万一他臭不要脸回来找你复合,说什么你都别信。现在二十出头的小弟弟,最会胡说八道了,明白吗?”
“明白——”
裴芷笑起来,拖长调子配合。
***
饭后,裴芷耗在江瑞枝办公室,和她一起捋了一下午南非人文风情。
到下班点,财经版块那儿临时出点问题找江瑞枝接洽,裴芷自然而然丢失了送她回家的司机。
不过临走前,江瑞枝对她神秘一笑:“别打车,我找了人送你。”
从小玩到大的情谊,裴芷都不需要多绕一个圈就猜到了是谁。
她记得徐北开一辆黑色捷豹,车身狭长呈流线型。到楼下果然看见与记忆中一致的深色轿车安静停在路边。
江瑞枝三番五次想让她和徐北凑一对估计也是怕她又着了谢行的道。
走向轿车的短短几步路,徐北已经下车。
他绕到车驾另一端,眼底藏着温柔笑意:“忙完了?江瑞枝说你没开车,我刚好在附近,今天正好还要给裴老师送趟文件,很顺路。”
见到她先解释出现在这的前因后果,且一点不给对方压力。
顺路、刚巧……一切都表达得刚刚好。
裴芷接受好意,遥遥站定:“对啊,还没来得及补驾照。昨天也见你从现场过来,最近忙着?”
徐北笑:“工作性质没办法,哪里有事儿就往哪里跑。上车吧,外面风大。”
昨天下过雨,今天空气微凉。但落日余晖洒在身上,不管是阳光还是风都是和煦温柔的,一如徐北面上的浅笑。
裴芷拢了下耳边碎发,在赞比亚待得久了,一时之间被挤在摩天大楼夹缝中坠落的昏黄日盘吸引了目光。再收回时,余光正巧瞥见不远处梧桐树下的熟悉银灰色跑车。
停得有些远,再往树底下藏几分就完隐匿其中了。
拢着发丝的手指一顿,她突然紧张得连气息都乱了方寸。
见她迟迟不上车,徐北别过头:“怎么了?”
“……没事。”
那辆跑车贴着暗色隐私玻璃,那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驾驶座上是否有人,但裴芷依然觉得焦灼,被窥探的不安由心底滋生。
她想快速坐进轿车逃跑,但脚下却生了根迟迟动弹不得。
于是眼睁睁看着车门打开,男生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宽幅墨镜朝她一步一步慢慢走来,越近越能看清嘴角抿紧的弧线和眼底藏匿不住的危险气息。
就像一头小狮,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躁动情绪在受到外界刺激时会下意识龇牙咧嘴着向外宣泄。
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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