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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潜水鸟从来没有这样怀着某种敬畏的心情来到庙宇这样的地方。
以前光顾寺庙多半是旅游时途径。对那些供奉着的神佛雕像,从不会当作某类精神实体去膜拜,更不会把心交付给那冰冷石块所赋予的永远静默的对象。事实上,他并不信那玩意。
开始受影响是从蝴蝶那里,还有办公室里那些唧唧歪歪的女人们,她们总是会在初一利用上班午饭时间结伴去庙里进进香。他不知道她们所许的心愿是否实现过,失恋的还是接着失恋,人生的不顺心照样接踵而来,不过她们活的还算踏实稳健,好像命运中的确有只无形的手在托扶着人生的小舟。
其实如今来寺庙的年轻人很多,可能正是因为他们正年轻,需要走的路还很长,需要一定的精神支柱来扶持着走过坎坷而充满各种不确定的漫长人生道路。人一旦老了,前面的路只有一条,没有什么选择了,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该见识的也都一一领教过了,应该反而更加安心,不是吗?
寺庙里的感觉的确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地方都不相同,一旦进入这扇巍峨的大门,似乎能感觉正慢慢走进自己的心尘,能窥见很多平时被自己忽略的心事,能触摸到很多良心上的不安和骚动。好像那层坚硬的龟壳被剥离去之后,发现里面是如此的柔软和脆弱,层层叠叠隐藏着纷繁复杂的杂念和欲望。
潜水鸟看着那些老人匍匐拜倒在垫子上,一心想叩到神佛的脚底下,任何卑微和自责的行为都在这一刻显得神圣而不可亵渎。似乎神佛端坐在高耸缥缈的云层深处,垂着眼睑,了望着下方,没有言语,同样没有责备,所有宽容都化作了万象的静默。
潜水鸟只是这样走着,看着,他不会像那些老太做出如此的行为,他基本上还是保持着观光的姿态,只是心有所不同。
身边缭绕的烟雾虽然有些令人窒息,不过这的确是通往那个无形而纯净世界的高速公路,腾空而起的好像是无数个沉在欲海中苦难挣扎的灵魂,千方百计要搭上这趟开往虚无世界的列车。也好像是无数个忏悔和愿望汇集成汹涌的浓烟,滚腾上云霄。
只要能静下心神,你似乎能依稀听到耳边,身边,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咒语,祈祷,哭诉,无边无尽,无休无止。
潜水鸟忽然惊出一身冷汗。他来到一棵大树下,稳了稳心神,决计还是离开为妙。
走出寺庙,好像从另外一个世界重新又回到了地面上,踏着那石砖,看着街上往来的人流,对面时装店进出的时尚女孩,隔壁唱片店飘出的日文歌曲,街心花园里正在散步着的年轻妈妈们和她们推车里可爱的孩子,马路边上停着的无偿鲜血车,潜水鸟不得不幽叹一声:还是人间好啊.
回到办公室潜水鸟悄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打开电脑,并到饮水机前注满热水,同时用眼角扫视了一下办公室,他感觉气氛忽然有些不对。果然,一点过后,他的头就进来说下午三点要开会。
此时的潜水鸟好像已经受到了神的感召,竟然不再那么心慌,戴上耳机听了会儿音乐,还趁人不注意偷偷玩了把游戏。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既然不知道明天何去何从,就该快乐地过完今天。
在这个城市那么久,随遇而安是让他学会的最有效的生存哲学。
真是他妈的最好的生存哲学!
因为你不安又能怎么样?跑到大街上去和谁理论?到网络上去谩骂一通?或者当个职业上访者,最后落得身败名裂,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倒头来还不是闷棍自己吃定了?歇歇吧。
蝴蝶四月份的时候回了一趟老单位,其实她虽然从那里出来了,但是还存在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最主要的原因是那老板仍然一次次找蝴蝶,要求她给他写文章。蝴蝶是个心软耳软的人,总也不能当面拒绝人家,就算是电话拒绝也让她不忍开口。那天老头打电话来约稿,并且希望蝴蝶能去一次,碍于情面,蝴蝶还是答应了。
许久没有出门了,蝴蝶长时间过着隐居的生活,几乎与这个城市完割裂,如今就算是乘坐地铁都让她有了丝新鲜感。不光是这些,每次出门,这个城市都会给她带来很多惊讶和意外。
如今这个城市正在进行一项规模巨大的城化运动,城市建设。好像外星人埋下的*,忽然间同时炸开。遍地都在建设,老区建设,轨道交通建设,郊区建设,旧工厂改造建设,河流整治工程,还有很多很多类似新的商业街,城市文化等。推土机横冲直撞,国各地集中而来的建筑工人,拿着铁锹准备把这片土地上每一块遗留的苍痍都毫不留情地揭去。大片的农地已经被崭新闪亮的别墅区取代,城市地下和半空都穿梭着奔腾不息的车辆,市中心拥聚的人群被搬迁,那里只能是纸醉金迷的挥洒热土。
一个一个居住社区好像新型的微型城市,从幼儿园到超市什么都有,还可以搬来商业街,眨眼布满时装店,肯德鸡、星巴克等快餐店和咖啡馆当然不会坐失良机,有任何商业契机就决不放手。人倒是变得越来越懒怠,就在家门口能解决的事情干吗还要跑大老远?很多上班族除了上班走走外,更多成为宅人,宅在家里难道不是最快乐的事情吗?宅在家里可以上网,看电影,听音乐,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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