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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礼动身去了杭州府,空宅里的奴仆便也收工,把已经半死不活的吴德丢了出去。
吴德浑身剧痛,脸上糊满了血水和冷汗的混合物,看东西都不甚分明了。他的手脚被绑得太久,想要爬走,没有力气,想要喊救命,喉咙早已嘶哑,任他如何努力,都没能折腾出宅外的那条巷子。
所幸卢大和卢二在城中找沈依依,正好寻到此处,发现了他,这才把他救了出来。
吴德浑身无力,一个劲儿地朝下坠,卢大和卢二左右架着他,很使了些力气,方才将他稳住。
卢大见他浑身是血,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惊道:“吴举人,你这是被谁打了?”
卢二亦惊:“吴举人,你可是举人,谁敢打你?”
吴德浑身直哆嗦,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得。他颤抖着嘴唇,嗫嚅了半晌,终究还是没好意思道出他和蔡礼的恩怨,化作了一道百转千回的呻吟声。
他不作声,卢氏兄弟的疑问却很多,一个接着疑问。
卢大:“吴举人,他们为什么打你?”
卢二:“是因为沈小姐?”
卢大:“那些人,是沈家派来的?”
卢二:“真是沈家?你拐了人家的女儿,他们有没有报官?”
吴德倏然醒过神来,身子一挺:“依依呢?依依呢!我不是让你们去找依依了吗?找到她了没有?”
卢大摸了摸后脑勺:“没找到,我们把整个富阳县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
“你们得出城去找!她既然跑了,肯定是出城去了!”吴德一急,胸口沉沉地疼,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卢大慌忙扶他到路边坐下,叫卢二去找担架来抬。卢二大步跑着去了,卢大帮吴德拍着背顺气,叹道:“吴举人,你这是何苦,你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又有胡县令青睐,沈小姐跑了就跑了,于你又没什么损失。”
“怎么没损失!”吴德拔高了音调,脱口而出。
当初他带着沈依依私奔,路上的时候,他想要和沈依依成就夫妻之实,可小胡椒拦在头里,声称她家小姐尚未及笄,不可乱来。他秉承圣人训导,别人不愿意,他哪好意思硬来,后来到了富阳县,他吃沈依依的,喝沈依依的,小胡椒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几乎不许他近沈依依的身,更别提与她颠鸾倒凤了,再后来,他要求沈依依做妾,沈依依逃跑,上吊,养伤,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都道是他拐走了沈家的女儿,可又有谁知道他的苦楚,当初沈依依想要私奔,他怕惹事,并没有答应的,是沈依依软泡硬磨,他才把她从沈家带了出来。他担这么大的风险,是为了谁?到头来,只空担了一个虚名头,甜头一点没尝到,搁谁身上会甘心?!
吴德越想越气,但这些话他断不会跟卢大这个粗人讲,免得掉了自己的身价,因此不管卢大如何追问,他都不吭声了。
沈依依是一定要追回来的,就算追不回来,他也得破了她的身,绝不担这虚名。卢大和卢二是不可靠的,等他能走动路,亲自去找。吴德如是想着,又是恼火,又是心急,浑身上下连着脚趾头都疼起来,一头栽倒在地,什么都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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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给的茱萸膏,是什么鬼东西,瞧把我们鱼汤给糟蹋的!”
船家强行把沈依依和小胡椒从货舱里拎上来,拿锅铲把门敲得咚咚响。
沈依依抬眼看去,货船狭小的厨房内,一片狼藉,案板上鱼肉与鱼骨横飞,锅里红通通地一片,还有个包着头巾的妇人,满脸通红地趴在水桶旁,直接把脸浸进了冷水里。
因为见识过吴德吃伤心凉粉的模样,沈依依一看这场面,心里就有了数,一准儿是船家做饭的时候,把茱萸膏放多了。
小胡椒心疼极了,冲到炉子前去看:“有你们这样用茱萸膏的吗?就算不会用茱萸膏,辣米油总见过吧?你们这是暴殄天物,还怪我们的东西不好使!”
船家有点不好意思,面子上却下不来,梗着脖子道:“就是你们的东西不好使,待会儿你们就下船,我不捎你们去杭州府了。”
船在江上呢,怎么下船,让她们去游水吗?小胡椒气不过,和船家吵了起来。
多大点事,也值得嚷嚷?沈依依无语望天,懒得费神去理会。她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厨房里鱼多,鱼汤多,不大的橱柜里,摆了好几罐熬好的鱼汤。她心里有了主意,就地取材,将鱼汤煮沸,鱼肉剔骨切片,接着爆香葱姜蒜,加进两勺茱萸膏,做了一锅家常版的水煮鱼片。
随着沸滚的鱼汤浇进爆过葱姜蒜的热油,滋啦一声响,热辣的香味迅速在狭小的厨房里蔓延开来,强势而又霸道,直入每个人的鼻孔,侵占了所有的嗅觉。
争吵声戛然而止,就连趴在水桶前灌水止辣的妇人,都不自觉地抬起头来。
船家一眼看到锅里的水煮鱼片,惊讶得舌头打了结:“这,这是什么?鱼脍吗?可怎么还有汤?”
沈依依知道,在古代烹饪技术里,鱼的做法,是最落后的,事实上,他们基本上吃生鱼片,也就是片成薄片的鱼脍,或者直接拿水煮,若谁家有个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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