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什么是不会变的?
人心与岁月都在变,江湖也在变总攻系统。
花无错站在金风细雨楼前,默默的看着那座高耸的象鼻塔。
几年前有谁会想得到这开封居然会真出现这样一个金风细雨楼?
这样一个可以和六分半堂,迷天七圣三封天下的金风细雨楼!
又有谁会想到那个在天泉山一战惊天下的苏楼主苏梦枕居然还有那般深的心智,那般狠的心肠?
每每想到,当年苏梦枕因属下的死亡,赶回开封,竟是毫不犹疑的亲手将那背叛的管事一刀一刀的刮了的模样,花无错就不由自的主身颤抖。
那个看似病弱的男人站在尸骨血肉之中,容颜苍白,眼似鬼火,一字一顿的说:“我最信任兄弟,也最恨背叛兄弟的人。”
在花无错的眼里,那副样子那里还是一个人?分明就是魔鬼!
不过再过三天,那个魔鬼也许就要死了。花无错的唇边溢出一丝笑容,向外走去,可惜就算是他的嘴角在笑,他的眼里也是无法遮掩的焦躁与惊惧。
庄周坐在窗前,看着花无错渐远的背影,眼里浮现出淡淡的讥诮。
“楼主,”杨无邪送上来一盏清茶,“古董那边怎么办?”
庄周接过道:“让他得手。”
杨无邪浑身一震,随即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庄周回头看向他:“我是让你让他以为他得手。”
“……是。”杨无邪目中闪过一丝窘迫。
“下去吧。”
杨无邪依言缓慢退了出去。
师无愧忽然在庄周身旁道:“杨总管很忠心。”
“我自然知道。”庄周叹息一声:“可惜他太忠心了,一个人若是太专注于一件事物,往往看不见其他东西,比如那些兄弟,比如他自己。”
师无愧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只听命于这个人,只关心这个人。
对于他来说,金风细雨楼就是苏梦枕。
傍晚的时候,方小侯爷来了。
这几年,方小侯爷有时间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要来这金风细雨楼坐上一坐,似乎这里比他那侯爷府还要舒服上几倍似的。
几番下来,方应看对这楼子里专门用来宴请的地界到是熟悉的紧了。也不用人引领,他熟门熟路的就走了进去。
喝上茶不到半刻钟,他便听到清浅的脚步声。
从门口过来一人。
那人一袭并无纹绣的雪色长衫,只在腰中围了条三指宽长带,带上缀下一枚剔透暖玉,比这世上多数蟒服玉带之人,都傲然尊镌,震魂摄魄。小侯爷看着他稳步走来,长发如夜墨,明明苍白若雪,眼神寒郁,却只觉得那目中光芒比那阳光还要耀目。
他站起来,笑笑凑了过去道:“苏兄。”
庄周回以一淡笑。“小侯爷今日来此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方应看看着庄周,眉目微弯。
庄周一晒,径自坐了,不再搭理他。
方应看也不生气,也坐下,道:“我今天发现一个有趣的人。”
“不过是一个站在街上卖书画的,竟然比我见到的王孙贵子还要傲气,你说有趣不有趣?”
“于是我就教人买了几幅书画,又让人去他去他住的地方看了一看,结果却发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方应看说到这里,停下来,笑问:“苏兄可知是什么?”
庄周暗自皱眉,方应看见的想必是白愁飞,但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方小侯爷巴巴的来问?自打白愁飞和王小石来到开封,他可是一点也没接触白愁飞。
心思电转,庄周面上一点不显,道:“我哪里会知道。”
方应看从袖子里掏出一副卷轴,递给庄周,“苏兄不妨自己看看,这可是藏得相当严实的哦。”
庄周接过卷轴,双手一拉,一幅画就映入他的目中。
霎时间,他就觉得被雷劈了一样,连苏梦枕的壳子都快没绷住。
这幅画画的极好,白愁飞的笔力又怎么会不好?
画里的人站在皑皑冰雪之中,发如流泉,白衣及地,身旁千树万树冷梅花开,他微微侧首回目,露出的半边脸上,一只微微上挑的眼里仿佛含着崇山峻岭,万丈深潭,孤寒凌郁,不可援兮。
不是苏梦枕又是谁?
‘主神,难道说,白愁飞那个任务,我不仅完成了,我还超额完成了?’庄周尽力维持一副冰山脸,内里却翻江倒海,一百个神兽呼啸而过,他甚至看到了狗血翻滚的未来。
‘没有。’
‘那这幅画是怎么回事?’
‘……’主神沉默一瞬,果断回答:‘不知道。’
……
“苏兄,怎么看?”方小侯爷依旧笑得很好看。
庄周淡定的合上卷轴,喝茶,半晌,对着方小侯爷的眼睛,认真的,吐字清晰的说道:“画的不错。”
似乎完,一点点都没有发现,画的那个人就是他一样,
方应看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道:“苏兄可想起那个有趣的人是谁了么?”
庄周毫无压力的说道:“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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