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前面镜片厚的像啤酒瓶底似的物理老师嘚吧嘚，乔梁很是闹心。他一句都听不懂，正烦躁地拿着圆珠笔在书上乱划着。

九月的天气，窗外还是闷热得不像话，紧挨窗口的那棵杨树叶子绿得要滴出油来。乔梁不喜欢上物理课，他觉得物理老师说的都是鸟语。

班主任新学期有新规定，谁要是上课时睡觉就要给班买冰棍作为惩罚。这对上课犯困专业户乔梁来说倒还是管点儿用的，给班买冰棍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概念，那相当于把他一周的零花钱断送了。

尽管睡意不断袭来乔梁也还是左手肘撑在桌子上拄着下巴，强行摆出一副他在认真听课的样子。偶尔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不走心的跟老师互动着，心里却是反正我听不懂您开心就好的状态。

意志力这东西是很难控制的，更何况上课犯困已成了乔梁的习惯，没一会儿功夫，他视线里不管是老师还是黑板便开始回旋扭曲，他那双大眼睛缓缓闭上，睁开后又慢慢闭上，反反复复。

脖子像是有东西压着般，几次挺直又会垂下去，一下一下自然重力的下压晃动打断睡意让他很难受。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回身看了眼后门窗户，没有班主任趴在上面。

他索性胳膊一放，枕着就趴下了。身体瞬间得到解放，爽得他把桌下腿伸直。

就在乔梁渐入梦境时，忽听他们班主任那熟悉的一嗓子。

“乔梁，你给我站起来听课！”

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断了般干脆，乔梁猛地坐直身子，旁边有同学在轻笑，班主任正站在前门口抱着肩膀看他。乔梁慢悠悠站起，浑身懒洋洋的。

那个男班主任对讲台上的物理老师点点头后便消失在了门口。

乔梁沮丧地翻翻那页被他划花了的物理课本，得，下课可以直奔小卖铺搬冰棍去了。

他微微侧头冲跟他座位隔着个过道的郭鹏小声开口：“你大爷，怎么不提醒我小鸡来了。”

郭鹏抽出嘴里咬着的笔杆，无奈地摇摇头，他对乔梁做着口型：你是猪吗？

人得有自知之明，既然是班的约定，乔梁也没犹豫，不用谁特意提醒，下课铃一响他扯着郭鹏和大熊就往学校小卖铺跑，走出教室的那段路，他竟走出了要去英勇就义的风采。

洛平是所半封闭高中，满学校只有一个小卖铺。乔梁他们之所以一路不顾热成狗地跑着去，是因为那小屋在下课铃过后很快就会挤满人。要是等得急催两句，那胖女售货员会把那原本不大的眼翻出花来，让人特膈应。

乔梁摸着兜里仅剩的二十块钱，咬咬牙硬着头皮率先踢开那扇破铁门走了进去。

大熊用肩膀撞了撞乔梁，坏笑道：“梁子，你这周都买几次了？你要是想请客就直说呗，何必如此间接。”

乔梁白了大熊一眼：“我乐意。”

乔梁看着冰柜里花花绿绿的包装纸，最后还是选了最便宜的大白冰棍。

郭鹏看了后踢乔梁一脚：“操，又他妈是这个，你就不能买奶油的吗？”

“不能，”乔梁搬起一箱大白冰棍回身拱开郭鹏，“你知道个屁呀，这才叫冰棍。”

他不能买奶油的，也买不起了，他这周的零花钱没多少了。

乔梁付了钱，又把找回的两块钱推回给那个胖女售货员，回身挑了两个奶油雪糕揣进了裤兜。

郭鹏语调很高：“卧槽，你又来这套？”

“闭上你的嘴，快走，等会儿出不去了。”乔梁飞快地往门口跑。

果然，一窝蜂似的学生正在往里挤。乔梁身轻体快，尽管抱着箱子也最先挤了出来，郭鹏随后踉跄地追上了他。

阳光很刺眼，乔梁皱着眉眯着眼问郭鹏：“大熊人呢？”

郭鹏窜高跳起回头看：“堵里面了。”

乔梁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方向跑：“我就说我最讨厌胖子了。”

“不等他了？”郭鹏追上来。

“等个屁，快走！”

太过热的天气，走廊里过堂风都是温热的。他们回到班级时还有三分钟上课。

乔梁粗暴拆了箱子，开始按桌分冰棍。冰棍扔在桌上碰撞出的声响惊醒了趴在桌上趁课间补觉的同学总会换来句句埋怨责骂声。

乔梁有些不悦，心想老子给你们买冰棍怎么还都装大爷呢。分到夏茹那时夏茹不在，他从兜里掏出根奶油雪糕放在了那张桌子上。

乔梁的举动看得夏茹旁边桌的林文诗撇嘴，她叼着冰棍说：“乔梁，你又搞差别待遇啊。”

乔梁手上不停地继续分着冰棍，佯装恶狠地回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冰棍还差一些没分完就上课了，乔梁把剩下那些交给郭鹏让其接着分，他则踩着上课铃从后门窜了出去。

他敲了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的门后推门而入，快速把兜里另外一根雪糕放在了他们班主任的桌上，带着笑脸说：“老师，天气热，辛苦了，吃根雪糕。”

乔梁送完雪糕撒丫子往教室跑时正好跟后回来的大熊撞一块儿了。

“尼玛，你才挤回来。”乔梁及时刹住车。

大熊憨厚一笑：“啊，是才回来。”

大熊的声音刚落，走廊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