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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实打实地膝盖着地,便被快步走来的大皇子一把扶住右臂,硬生生地把我拽了起来。

猛地一下,我站立不稳,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抓住了大皇子露出的手腕,身体勉强站立之后,马上放开了左手,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恐惧的神色,心中更是突突地跳着,惴惴不安。

既然他不让我跪,我只能稍稍欠身,福了一揖,到底足了礼数,颤巍巍地开口道:“臣女南宫家三女南宫染,给大皇子请安。”

大皇子哈哈一笑道:“早听闻南宫家三女儿出生之时,天有异彩,层峦如画,彩霞不落,没想到今日一见,礼数也着实周全,”说着,转向父亲道:“江丞相果然养了一个好女儿!”又看了一眼大姐,说道:“我离着老远就看见一个出挑的女子,原来是许久不见的琼妹妹,竟出落了这许多!”

大皇子的虽声音不高不低,但加上满厅的宾客无一敢在皇室前放肆厥词,故而大家在他这一番话说完之后,都侧目看我,表情有恭维的,也有不屑的,还有惊讶的。

其实我出生之时的情景,我自己自然是不记得了,但也鲜有人夸赞过,我便一直以为大多数婴孩出生的时候都多多少少会有些夸大的祝福,但今日大皇子一番话,却让我对我的出生有了些其他的见解。

与此同时,我深深佩服大皇子说场面话的功力,比之一般人家如唐明远,可要高明许多。大皇子左右逢源,既恭维了第一次见面的我,又丝毫不冷落大姐,乃至父亲都被照顾得到。

我心中赞叹,不愧是皇室的第一个皇子,两三句话便体现出与众不同来。

父亲也哈哈一笑,也说了几句客套话。

而大姐更是面色喜悦,眉角尽是风情。只见她抿嘴一笑,并为答话。

然后大皇子唤上他的侍从,拿了一个手掌见方的盒子,递给我说道:“上次染妹妹生辰,我却因诸事不能前来,特补上一份礼物,望妹妹体谅。”

我赶紧双手接下,欠身道:“还劳大皇子挂心,臣女实在有愧。”

大皇子微微一笑,道:“不妨。”

我唤了桂儿收好,并连声说着“好好保管。”

大皇子见我如此紧张,好声言道:“染妹妹不必客气,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如丢了,再见我时,我再赠予妹妹一份便是。”

说着,大皇子就奔另外的一家人,也说了些相似但内容不同的客套话,也赠了礼物,只是礼物大小不同而已。

至此,我才猜到,作为嫡子,每每大皇子到某个宴席或者重要场合的时候,都会引起很大的重视,诸事不便。于是他不能像三皇子那样出席每个场合,只能挑几个他认为值得的场合出席。

可是,他出席了有我的场合,那我,值得吗?

我摇了摇头,心想人家根本不是奔着我来的,只是顺带来看看这个没见过面的南宫家女儿,如此而已。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大皇子可算都客套了一遍,于是主宾落座,贺寿才正式开始。

唐明远虽也是庶出,但他是将军府第一个男儿,故这生辰办的也要比我的热闹许多。

我一边拣一些在家很少吃到的新鲜的绿提子,一边不忘听着他们长辈之间你来我往的一言一语。其实听他们说话特别费脑子,因为总是恭维的话多,重中之重的话太少,而且很多他们口中的人们我不甚了解,所以理解这些话来更是费劲。

揉了揉脑袋,只见鼓乐吹笙的节目退去,上了一台子戏。

我悠悠然吐了一个提子籽儿,好奇地看着这帮子戏子。虽然我身处苍梧国除皇宫外最大的府邸,但从未看过戏。父亲总说那都是玩物丧志的玩意儿,故不令我们姐妹去看。

待台上走上一群浓妆艳抹的人,我心下便不喜。倒不是对他们有什么成见,只是我讨厌厚厚的妆容而已。

于是我不再理会他们,想继续听我的“闲话”。

但乐曲声响,琵琶一行,我又莫名地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台上蹭蹭地走上一穿青衣的男子,顿了几顿,开口一句便唱到:

“不问生死,岂敢白头!”

这句话一下子被这戏子唱到我心底中去,而我心中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打开了一样。我忽然呐呐自道着重复这句话,不问生死,岂敢白头。

我不由自主地继续听下去,又听那人继续唱到:“雪皑皑,人朝朝,天地为过客,堪我何!今生他赴,别处荒芜,青山可以伴终老,不问百年是与非!”

念完开场词,戏方登场。

这出戏讲的是古时有一书生,因国将亡,投笔从戎,只为保住国家。期间历经种种误解,他也无人诉说。这书生一生历经无数生死,最后隐居青山之中,虽无官无职,到老却有妻儿陪伴,也不枉过这一生。

所有在做宾客听得津津有味,然我一人听得眼泪直流。

本来是一个金戈铁马的戏,不知为何,我却忽然想到了江梓径——这个对我极好、且有着深厚感情的男子。

小时候的种种回忆一下子全都袭来。无论我有事与否,他都能想办法探听我的消息,偶尔给我出谋划策,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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