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寻紧绷着脊背,一口气提起又落,深吸了好几回,才道:“师父,我……我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甚至你毫无缘由要我去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不多问一句,可是……我绝不敢,也不能与你除了师徒,还有别的关系,师父你千万别对我多费心思,我真的承受不起,我……我怕我会折寿的。”
他这一番话已经在腹中重复过数十遍,能像背书一般一股脑儿倒出来的,此时这话本不应该再经过脑子,但无奈还是入了心,说得仍然断断续续。
说完后逃离了面前人的视线,把头垂到最低。
面前人被他说懵了。
逐字回想了许久,才终于想明白,而后,她只想笑。
可是,那番上刀山下火海的言论,却也是这人真心实意,更胜风月之情,又让她不由感动。
她重重点头,顺手在桌子上抓了什么,决定不笑他,慢慢起身走到他面前。
然后轻轻抬臂。
孟寻手一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
“哎呦!”孟寻捂着胳膊跳起来,“师父你为什么打我?”
“那你说,你瞎想什么呢?”她举着竹条,不笑他,只打他。
“我……瞎想?”孟寻陡然抬头,盯着她怒目神色。
这眼神他打小看到大,以往只要自己一调皮捣蛋,就能看到。
他顿了顿,侵袭身的尴尬与紧张忽然都散去了。
是啊,一起长到大的人,许多事情用不着解释,根本没瞎想的必要。
眼前人笑起来,他也终得舒心一笑。
骆长清收回竹条,抱着胳膊没好气道:“以后不许再乱跑了,深更半夜,早点回房休息。”
孟寻卸下重负,摇头晃脑,恢复常态:“大师哥和二师哥还没回来,我也去找找他们吧。”
“随便你,你们三个,不要一并不见了才好。”
他笑着跳出去,心思浑然清朗。
率先找到了陆陵,陆陵没走很远,比较容易追。
但岳澜他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两人便先一并回去,远远瞥见大厅的烛火已经熄灭了,他们不想打扰入睡的人,便从后门悄然走进院子。
大师哥为了寻他还没回,这时候直接上楼睡觉不大好,正巧陆陵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去厨房,热了一下饭菜,端到院里的石桌上,两人便伴着月光举筷。
孟寻一阵感动:“二师哥你对我真好,知道我晚上没吃饭。”
陆陵摇头:“不是为你,只不过我也饿了而已,今晚因为等你,大家都没吃饭。”
“啊?”孟寻不由往楼上看。
“师父已经睡了,就别去打扰了。”
“也是。”孟寻夹起一块豆腐,欲言又止了几番才开口,“我丢人丢大发了。”
“稀奇,你还怕丢人?”
“在别人面前不怕,在师父面前就怕。”
“那更稀奇了,你在师父面前丢人丢的还少吗?”陆陵饮了一杯茶,不明事情始末,他妄自猜测一番,“莫不是你又要师父帮你牵线搭媒,这个我都看不下去了,你消停点儿吧。”
“倒不是……”孟寻想解释,沉思了一下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那些心思若还放不下,才是真正的丢人了。
他就顺着他的言语转了话题:“就算我让师父帮我到处牵线搭媒,也一直没有成啊,我就纳闷了,我很入不了姑娘们的眼吗?”
“你半点诚意都没有,哪个姑娘敢把一生赌上来,你就不能好好的寻一个人,认真对待吗?”
“可是,万一我认真对待的这个人,到最后成不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浪费很多时间?”
“你……”陆陵不可思议地看他,“你很着急吗?”
他沉重地叹口气,犹豫片刻,道:“不是着急,是担心。”他往前倾了一些,“二师哥,你不知道,前些时候,我找街头摆摊算命的那小哥测了个字,你猜怎么着,他说我想求之事终不得,半世孤独以至老。”
陆陵怔住:“这不应该啊。”
“是啊,你说我这么一个爱热闹的人,怎么受得住孤独终老呢,我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做打算,赶紧找到另一半再说。”
“我的意思是……”陆陵放下茶盏,“那算命小哥说出这样的话,以你的脾气,竟然没有掀了他的摊子,这不应该啊。”
“他测字测得很准的,单凭这一个字,就算得出我是孤儿,还知道我是被人收养了,都是正确的。”他索性从袖中掏出那张写了字的纸,这纸他一直带在身上。
陆陵就着烛火向纸张瞥了一眼,那是一个“寻”字,工工整整,风风雅雅。
不过……
“不对呀,你这字是我写的,你上回让我帮你写一下名字,原来是拿去算命了?”他突然发现。
“对呀,我字不好看,拿不出手呀。”孟寻十分坦然,“你总不会小气到现在来找我收钱吧?”
“不是。”陆陵道,“你用我写的字去测,这能准确吗,这测算出来的结果,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这是我的名字啊,当然是我的。”
“也罢。”陆陵摇摇头,“就算是我,又有何畏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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