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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后,天色渐渐擦黑,太阳在大山那边留下的最后一抹橘红也渐渐没去。()

伏里暮色中,蝉鸣依旧响亮,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炊烟味道。我独自坐在辰田里的草垛下,手里攥着凤形佩,脑中仍想着白叟的事。

在那小屋里,当白叟亲口承认他就是散父的时候,我兴奋了好一阵,觉得觪为之辛苦操劳的事终于能解决了。

可现在细想,我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若没有辰后来的补充,我根本无从知道白叟的痛苦经历。他被帝辛召去牧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恐怕除了他,没人会知道。不过,他至今仍称帝辛“天子”、称朝歌“牧”、称殷“天邑商”,言谈间不掩敬意;而他虽是周人,却因为周人的攻伐失去了妻儿,从辰的描述上看,白叟对此痛苦颇深……若用感情来劝,实在没什么胜算。

当然,提到过去的时候,白叟的态度很是淡然,但与此同时,似乎名利宠辱于他而言也已经无所谓了。并且,白叟年纪已经七十有余,要说服他跟我出去,想想都觉得艰难无比……

我惆怅不已,长长地叹了口气,闷闷地躺倒在禾草中。

“姮!”忽然,隔着草垛,我听到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坐起来,答应了一声。没多久,丹的身影出现在草垛旁,光线微弱,只见她四处张望。

“丹。”我唤了一声,丹转头看到我,走了过来。

我往旁边让了让,她也在禾草上坐下。

“你一人在此作甚?”她问。

我继续躺下,说:“闲坐罢了。”看看她,问:“辰呢?”

丹从垛中抽出一根禾草,细细地掰开,道:“他母亲说要同他商量些事,让我出来了。”

“哦。”我说,没有再开口,将手中的凤形佩慢慢翻转把玩。月亮缺着口,在薄云中露出脸来,清浅的银辉中,凤形佩在指间泛着皎洁的光华。现在看着,它虽然已经断开,却仍然美丽。

丹“咦”了一声,凑过来看着凤形佩,说:“这断佩在月光下倒是好看。”

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损毁了你也带在身上,这般不舍,可是紧要的人所赠?”停了一会,她问。

我怔了怔,浮起一丝苦笑:“差不多。”

“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想了想,道:“你已及笄许嫁,我猜那人就是你夫婿,可对?”

手微微僵住。

“不是。”我望着上方的明月,轻声说。

“不是?”丹的语气明显有些失望。

这时,远处飘来一阵乐音,我和丹俱是顿住,仔细听,像是笛子。

“是辰在吹篪。”丹说。

“辰?”我讶然,向辰的家望去,视线被一个个草垛挡着了,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看向丹,说:“想来他母亲的话说完了,你不过去?”

丹仍然靠在草垛上,手里绞着禾茎:“他吹篪不喜有人在旁。”

“哦。”我应道,不再说话。

凝神倾听,辰的技巧虽不算高,气却很足,旋律吹得有模有样,别有一番拙朴。只是,那篪声绵长缓慢,我总觉得那悠扬之中有些郁郁。

谁也没有出声,晚风地拂在脸上,一阵舒适的沁凉。

“姮。”许久,丹轻轻地开口道。

“嗯?”

她稍稍转过身来,对着我:“你夫婿是什么样的人?”

我愣住。

夜幕中星光满天,一个昂藏的身影似远似近,唯有明亮的双眸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之中。

“好好等我。”恍然间,像是有低低地话音在耳边萦绕。

我注视着穹空:“他为人率性,不爱说话,却总会为我着想,是个极好的人。”

“极好的人?”丹似在咀嚼我的话,稍顷,她肯定地点头:“姮觉得他好,定是很欢喜他。”

我笑了笑。

丹像是心情大好,从垛上满满地抱下一堆禾草,躺倒在上面,声音惬意:“姮勿忧,伏里虽小,你安心住上几日,说不定你夫婿会来接你。”

我诧然,疑惑地看她:“你怎知?”

“我想的。”丹说。

我一讪。

“你勿不信,”丹认真地说:“我幼时贪玩,曾追逐着雀鸟进了大山之中走不出来。那时,我虽又饿又冷,却知道辰一定会来找我,丝毫不着急,便爬到大树上等他,等了两日,他果然来救了我出去。”

我听了,淡淡一笑。

“辰倒是个能人。”我岔话道。

“那自然,”丹得意地说,坐起来,打开了话匣:“辰与我自幼相熟,他七岁已随长辈进山捕猎,农务力役,样样都行,人人都夸他是伏里最能干的男子。”

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狡黠地笑道:“辰这样好,丹定是很欢喜他了?”

丹一愣,点点头,说:“欢喜。”

这下轮到我愣住,本想拿她之前的话来揶揄她,不料她竟大方地承认了。我笑起来,看着她头上的总角,好奇地问:“你二人还未定亲?”

“早定了。”丹说:“如今单等我十五及笄。”

“哦。”我说。看她身量挺高,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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