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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肆意还没回应,葵然又说:“想时刻都跟你在一起,想拥有你。”

他很想凑上前去亲吻肆意的嘴唇,但双肩被牢牢禁锢着动弹不得,只得把行动转化为语言。

“想把你嵌进身体里。”

肆意庆幸刚刚采取了强硬的姿势,这会儿唯有双手还拥有力气。身体其余部位已如同失重,只能靠着葵然的肩膀撑着自己,他看着葵然双唇一张一合,耳朵里嗡嗡的,像听了咒语,不想弄懂,却晕眩了。

“你听见了,是不是?”

葵然像要把肆意看穿:“不然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过了一夜突然要把我推开。”他轻轻笑起来:“没关系的,你可以躲我,但你不能剥夺我找到你的权利。”

肆意反应过来他说的“听见”是什么,松开肩上的手,揪着葵然的衣领拖了两步,打开房门。

“你走···神经病,不要待在我家!”

肆意自小认为“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一路打到大,是街道和校园的小霸王。这会儿他却想逃,对面前这个人下不了手去揍,看着他淡淡说出那番仿佛要耗尽生命来追逐自己的话,内心除了慌乱还陡然升起一丝畏惧。

“不行。”葵然摇头:“你可以让我睡觉,让我去死,只要在你面前都可以。但不能让我走,我不会走的。”

“滚!滚!”

肆意推搡着葵然往外赶,葵然面无表情,双手却死死抓住门把,像生了根,肆意力气显然比他大得多,掰开葵然的手也费不了什么功夫,眼看着就要失守,葵然眼中瞪出一层雾气,冲着肆意摇头:“不要让我走,我会死掉。”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他妈放过我吧!”肆意这会儿才想起葵然曾说的“精神有问题”,恐惧又多一层,半个身子把葵然挤出去,迅速闪退摔上房门,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听见“嘭嘭”几声闷响,像是棉服包裹着骨肉狠狠撞上水泥地,足以让他心脏骤停。

肆意猛地拉开门,只看到老旧的扶梯把手被衣物擦除一道灰尘,光洁又锋利。

(二)

“多大了还大半夜溜扶梯?好玩吗?你俩加起来一共五岁是吗?”

葵然瘫痪一般躺在走廊的病床上,深夜的急诊室外挤满了痛苦低吟的病人和满面愁容的家属,他安静的听着肆意在诊室里挨骂,笑起来动了动,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生生把嘴角的弧度憋回去。

右腿暂时无法活动,但从外部来看骨折没有明显移位,也不在关节处,对于“病危优先”的深夜急诊来说,葵然的状况只能算小case,肆意黑着脸交完钱又带他打了止痛安排了病房,坐在床边等待天亮医生上班进行ct和x光。

其实葵然很扛痛,只要不乱动止痛药就用不上,但他这会儿想装装可怜讨点关怀,便任由医生处置了。经济条件暂不允许住单独病房,于是左右都有人躺着,只在床头开了盏小灯,连肆意的表情都照不明白。

肆意一直沉默不语,想到他心急如焚冲下去看到葵然歪着身子跟自己说“我好像动不了了”的画面,身上的冷汗就能扑上一层又一层。

周围发出低沉的鼾声,葵然咽了口吐沫,轻声说:“肆意,你会照顾我吗?”

肆意是真的怕了,两层高的楼梯他说跳就跳,如果说“不”,天知道这人又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肆意抬眼看着他,双眸淹没在浓厚的阴影里。

“妹妹学习不好,爸爸妈妈没空照顾我的。”

肆意终于开口,嗓子都是粘的:“…我不用上学吗?”

“你不用时刻都看着我,让我呆在家里就好,我不想给爸妈添麻烦。”

“…那我呢?”心底涌上一股酸涩,肆意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就无所谓是吗?我们过着毫无交集的生活,你非把它搅浑是吗?!”

硬硬的床板被锤响,鼾声戛然而止。葵然平静的看着肆意,待到属于沉睡的声音再次出现,才缓缓开口:“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你说的一起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肆意说着又来了火气:“不要再给我扯奇怪的话,正常点儿行么?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浑身都不舒服,我是倒霉分到了个小破家庭里,但过得并不差,我不想跟你扯上一点关系,明白么?”

“…不是你先绑了我去学校借钱的吗?”葵然说:“你不看信息的吗?我不知道你找他做了什么,但现在学校我也回不去了。”

肆意一顿,掏出手机看一眼,立即站起来要把葵然翻过去,刚一动葵然便吃痛的叫了一声,他只好伸出手,探索着,在葵然温热的后颈摸到一个小小的坑洞,上面硬硬的,不知道结了几层血痂。

…开头没开好,于是盘皆输,后头的就还不清了。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肆意的身心,他撑着额头思索许久,带着满满的不甘,给远在几千公里外的周谨发了消息。

——妈,借我点儿钱应个急,过俩月还你。

(三)

葵然在天亮后不久光荣变身石膏男孩儿,小腿裂纹骨折并不严重,加上少年人迅猛的恢复能力,一个多月就能拆。

他立刻给妈妈了发消息,说这个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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