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
像是听到了多大的笑话,江淮笑得头都要掉了,“孟傅卿,我跟你认识六年了,你什么脾性我还不知道?”
江淮掰掰手腕靠在椅背上,“你这个人最怕麻烦,让你去陵城,堪比要你的命。快帮我想想,我选谁。”
孟傅卿不耐烦地捏捏耳廓,“我说了,我去。”
见孟傅卿态度诚恳,不像是玩笑,江淮收起笑意,往前探头,“你真没跟我开玩笑?”
“我有病?”孟傅卿舔舔脸颊两侧的软肉,垂下的眼睫压着不知名的情绪。
“孟傅卿,”江淮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孟傅卿掀起眼皮,混白的眼珠泛着些许血丝,“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江淮勾了下唇,起身走到孟傅卿面前,冷不防地捏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凳子上提了起来按到墙上。
江淮力气大的出气,孟傅卿肩胛骨猛烈地撞击在墙边挂件上,疼的闷哼一声。
“你知道江澄在陵城了?”江淮手上青筋暴起,“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孟傅卿实话实说。
“三年前你为什么不跟她来往了?她当时把你当作这么好的朋友,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你说不回老家,就不回老家了。说不去赴约,就不去了。说不联系,就换掉了所有的通讯账号。”
江淮狠咬着牙,气的脸红脖子粗,“如果你不是我好兄弟,老子早就揍的你满地找牙了。”
“我家里人死绝了,回不回去都一样。”孟傅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极了,就好像在谈论别人微不足道的家事。
可越是这样平静地揭开心口上的伤疤,才会一直处于鲜血淋漓的状态下,难以忘记那些记忆深处的痛楚。
“江澄不算你的亲人吗?我不算吗?我爸妈对你而言,也不算吗?”江淮的语气淡了下来。
“江淮,那不一样,”孟傅卿的眼珠微微转动着,“你知道。”
江淮咬咬牙,半晌,侧过头松开了孟傅卿。
“什么时候走?”他背过身去,望着偌大的落地窗外风光无限的夜景。
“后天,明天去趟医院,开个精神证明。”孟傅卿靠在墙上,目光懒散。
江淮回头,眼神有点别扭,“你发什么疯?”
“被江澄骂了一顿,感觉精神出了点问题。”
“你想讹我妹妹?”江淮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老谋深算的男人。
“啧......”孟傅卿咳嗽一声,“我只是维护自己的正当利益而已。”
“别把屁放得这么好听,你那一肚子坏水,都快漾出来了。”
孟傅卿冷笑一声,转身开门时悠悠丢下一句话。
“装的还挺像个亲哥,我的电话号码谁给出去的,当我不知道?”
看他背影消失在门外,江淮笑着舔了舔下唇。
“孟傅卿啊孟傅卿,老狐狸。”
-
孟傅卿没有回家。
他坐在办公室里不眠不休地点了一根又一根烟,稀薄的雾气在房间里弥漫。手间的烟头越来越小,他低头按在烟灰缸里,将办公室最后一点火光也湮灭了。
窗外光影交错,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回忆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
“哥哥,你开学的时候,我来送你,到了杭城大学记得给我打电话。”
...
他当时的回答是,好的。
但他违约了。
他提前一天就离开了,还换掉了电话号码。他也没有考上杭城大学,高考失利,他去了杭城一所普通的一本。
他记得跟她约定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天气预报的页面一直淅淅沥沥,他所在的杭城晴空万里。
他不知道小姑娘在雨里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哭。
孟傅卿微微叹口气,又点燃了一根烟。
他点开手机给江澄拨了过去,电话无人接听,应该是被秦淼接去酒店睡着了。
其实三年前,他不是突然决定要放江澄鸽子的。
他从六年前就已经开始预谋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家境又不好,喝酒打架,无恶不作。
江澄跟着他转的时间比跟着江淮的时间都多,他不想教坏小孩子,一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只是他没想到高考之后的那次赛车比赛......
孟傅卿猛吸了一口烟,紧锁的眉心曲折蜿蜒。
江澄是个好孩子,他作为长者,当时不得不为她的前途考虑。他甚至愿意在老家所有认识他的人心中成为一个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才会被人无声无息地遗忘。
可接到江澄的电话,是不在他设想过的旅途范围之内的。
烟头又在不知不觉间烧尽了。
他再次暗灭,闭上疲惫的双眼在椅子上眯了一会。
天微微亮时,他披上大衣,离开了公司。
-
江澄是被刺眼的阳光叫醒的。
她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太阳穴剧烈的疼痛搞的她龇牙咧嘴。
“卧槽,头怎么这么疼......”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房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是在酒店里。
她下意识看看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这才松口气。
床头的手机传来一条简讯,她拿过来点开,是韩白蕙的微信。
韩白蕙:我帮你请假了,睡醒了再来吧,昨晚喝了不少,起来记得吃饭
江澄把手机扔在被子上,缓缓吐了口浊气。原来是喝醉了,怪不得头这么疼。
她酒品还算可以,说睡就睡,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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