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些!”黄梨选中一个高高壮壮的家丁,不断地催促着。
家丁不知具体何事,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王爷,人来了。”黄梨推开房门,就见他家王爷将燕宁修半搂着。
“啊——死人了!”家丁在她身后突然大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黄梨这才看到地上躺了一个人,竟是那邪医张钊。
“闭嘴!”黄梨稳住心神,喝了家丁一声,“把嘴巴给我管好!”
家丁脸色苍白,却摄于黄梨的威势,唯唯诺诺的爬起来,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黄梨反手将门关上,家丁被关在门外,却不敢走开。
“王爷……王爷!”黄梨走近,才发现顾钧泽竟然被人点了穴。
她在顾钧泽背后点了两下,顾钧泽松了胳膊,燕宁修跌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顾钧泽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紧接着,便抬手自封穴位。可是……
“没用的。”燕宁修仰面看着他,只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顾钧泽抬手掐住燕宁修的脖子,手指一寸寸收紧。燕宁修只是平静的睁着眼看他,呼吸被完剥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像是有千百根针同时刺入。
黄梨捏紧手帕,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噗通——
面前高大的身影被人抽去生命力一样的倒在地上,黄梨伸手去扶,却只来得及触碰他冰凉的云纹衣袂。
“王爷!”
黄梨惊呼一声,扑到顾钧泽身边查看他的情况。顾钧泽身上毫无外伤,却好像濒死之鱼,扶着自己脖子大口喘息。
同命蛊!
胸腔里的窒息感如此真实,顾钧泽看着高高的房梁在头顶上飞舞,无数的星子亮起来,他头晕目眩的闭上眼睛,冷静调息,试图把自己从这种困境中拯救出来。
黄梨去摸顾钧泽的脉象,时急时缓,虚弱无力且异常紊乱。
她心中咯噔一下,又飞快的去摸燕宁修的脉象。
三秒之后,她颓然的跪倒在了地上。
头顶上的青色纱帐被不知道从哪里漏出来的微风吹得微微晃荡,好像少女舞动的裙裾,燕宁修紧抿的嘴角咧出一个扭曲的笑痕。
他不会死,至少,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屈辱也好,蹂躏也好,他燕宁修都会不顾一切的活下去。
“黄梨,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顾钧泽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缓和过来,燕宁修实在太过虚弱,现在两个人的生存靠他一个人支撑,饶是他平日里身强力壮也意识无法承受。
“……是。”黄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的应道。
一道阴影从头顶落下,燕宁修睁开眼睛,正好与居高临下的顾钧泽对视。顾钧泽有一双墨色的深邃眼瞳,仔细一看,那漆黑之中竟然还泛着点点盈蓝。
天家的子弟没有一个是长得差的,这个无任何实权只会花天酒地的九皇子更是龙章凤姿。他并不像昌平帝,即使眉目英气,也与那昏君毫无半点相像,这让燕宁修心中多少对他少了一丝仇视。
“你很得意?”顾钧泽冷冷道。
他无意卷入这场风波,可如今,却因为那该死的蛊毒不得不趟这趟浑水。
燕宁修活着的唯一愿望是什么他心知肚明,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就那样死了,最多他就落得个发配出历京的下场。
现在却是……
“顾钧泽,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燕宁修说完这句话,就放心的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皮上好似压着铅块,困意从四肢百骸袭来。
他太困了,也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