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城的阮府二小姐,失踪一月,终于回到阮府。
婚约并未取消,改为延期举行。
依父母之言,十日后将正式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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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虫停鸟歇。
山寨最深处的大屋却依旧灯火通明。
一个魁梧人影匆匆走入,恭敬道:“寨主。”
男人负手立于窗前,背对来者,声音清冷微沉:“查清楚了?”
“是,当日向官府告发阮姑娘藏于此地,并给官兵带路的人,正是严大娘的女儿,苏绾。”
他眉心一动:“理由?”
“听严大娘说,苏姑娘她……恋慕寨主,因嫉妒陪在您身边的阮姑娘,便使计将她赶走。”
“呵。”他眸色微冷,面无表情,漠然道,“照规矩处理吧。”
“寨主……”陆见喊了一声,似是有几分犹豫,“严大娘说,她已经狠狠教训了苏姑娘一顿,绝对不会有下次,想求求您,能不能别赶苏姑娘出寨?”
“若不想出寨,便给她安排一门亲事,嫁了吧。”
“寨主,苏姑娘还未及笄……”
“山贼何时在意这些礼数了?”他满心烦躁,本不欲思索这等无聊之事,语气已隐隐不耐,“滚。”
陆见不敢再拖,连忙应了声是,立刻退下了。
一屋子冷冷清清,了无人气。
如同一个月前的无数个日夜一般。
他微微掀眸,看向后院稀疏的晾衣木架,还挂着三两件忘了收的袍子,随风轻轻飘着,起落翻飞间,似乎还能看见那个够不着木架的小姑娘,哼哼哈哈地甩着湿漉漉的衣裳。
她会抱着他的衣袍到溪边洗,晒得小脸红红却说不热。
她会在膳房边哼着调子边烧菜,傻乎乎地呛得咳嗽。
给他搓背时,明明害羞得说不出话,她却还是认真地搓完。
他伤重昏迷,她还会说担心他。
……
这一个月的光阴,她的身影总在他跟前晃悠,仿佛往眼里埋了根,如今她不在了,他却犹如魔怔了一般,常常还能看见她的身影。
可偏偏连明知是幻影景象,他也能出神地看上半日,无法自拔。
娇小的身子,白嫩柔软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依旧清晰,也依旧……让他想念。
还有三日。
三日过后,她便会披着大红的嫁衣,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送入员外府中,成为他人的娘子,为他人洗手作羹汤,为他人操持家务,甚至……与他人做同样亲密的事。
只一想到她可能被另一个男子搂在怀里,他便觉得心头一股火窜上来,越烧越旺,恨不能将她从那个男子怀里狠狠抢回来。
抢……
抢?
对了,既然他如此思念她,如此渴望她留在身边,为何不直接将人抢回来?
单逸尘扶额,笑意苦涩。
当真是思虑过度反被误,他百般纠结,到头来竟忘了自己的老行当。
之后,她若想要名分,他便娶她做娘子。
她若想过富足的生活,他便劫足够的银子供她挥霍。
只要她愿意随他走。
男人微微眯眸,眸中的一丝暗光渐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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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聘礼早已送到,阮府上下一派繁忙,皆在为明日的仪式做准备。
二女儿始终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阮夫人只当她是舍不得家里,一有空闲便过来陪着女儿说说话,顺便聊些闺中秘事。
阮墨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么一整,她倒真是连偷跑出府的机会都逮不到了。
那时在山上她跟官兵走,不过是为了让单逸尘顺利脱身,并非真的想离开他,毕竟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心里记得一清二楚,眼看着就该成了,岂能允许自己功亏一篑?
可谁曾想,她一回到这阮府,才知道自己踏入的是一方牢笼。
为了保脸面,她逃婚的消息并未外传,甚至府里的下人也大多不知内情,但阮老爷和阮夫人却是知晓的。故此回阮墨归府后,派人将她的闺房守得如同密不透风的铁桶一般,连上茅房都得有两个人跟着,她根本没有任何空子可以钻。
越接近约定成婚的日子,她的心里越绝望,百般煎熬。
终归还是熬到了成婚前夜。
如同布偶娃娃般被一大群人摆弄了整日,她是没有半点儿心思应付,任由她们给她盘发上妆,来来回回不知试了多少首饰样式,直到亥时才如潮涌退出她的房间。
最后,只剩下她一人了。
阮墨坐在床榻上,看着满屋喜气洋洋的大红色,箱笼框桌都贴上了大喜剪纸,无一不在昭示她即将成为新嫁娘的事实。
可她感觉不到半分新嫁娘的羞涩喜悦,心中只有惴惴不安和焦急。
她在赌。
今夜,倘若单逸尘真的喜欢她,以他的性子,很可能会出现在阮府……抢人。
他是个山贼,无论看起来冷漠抑或偶尔的好说话,本性依然是掠夺,对于想要的人或物,他鲜少会坐下与人好好谈交易,通常是先抢过来再论。
这是她与他相处一月所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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