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觉得肚子不太舒服,飞飞便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一天回了家。
傍晚时分,飞飞乘出租车来到自家公寓门前,疲惫地拖着箱子上了楼,想赶快洗个热水浴,舒舒服服躺到柔软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去,然后打电话让大力去买两份肯德基,她此时特想吃肯德基,她想,可能是肚子里的女儿想吃吧。
大刚现在在哪儿,大概还在公园打牌呢,出了公园就是肯德基。大力也爱吃肯德基,只是我怕他胖才限制他买的。今天为了孩子,开一次戒吧。有个丈夫也不算太坏,至少他还能为我去买一份晚餐。其实,大力为我做了不少事儿,他做早饭,洗衣服,跑下楼去取我的快递。也许,我以往对他太苛求了,飞飞喘了喘气,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正在开门,飞飞突然听到房内一阵响动,她心中奇怪,原来大力在家,他在家里搞什么鬼呢?
进了家,飞飞见客厅并没有人,便欢快地向卧室叫道,大力,我回来了!
喊了两声,大力才从卧室走了出来,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神色惊慌,飞飞心下奇怪,你难道也病了?
大力一时说不出话,
突然,飞飞意识到什么,她拖着病腿跑进卧室,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慌乱地立在卧室角落,一身艳俗的衣服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你是谁?飞飞愤怒地喊,那女人低着头一言不发,飞飞依稀认出来,女人就是公园牌桌边的一位,虽然打扮得花枝招展,可一眼望去有40多岁了。
飞飞眼前一黑,瞬间卷入一个巨大的黑洞,整个人被碾成了碎片,她向后一倒就失去了知觉。
再睁开眼睛时,那女人已经不在了,飞飞扑倒在床上,哭得声嘶力竭,突然,肚子劇烈地痛疼起来.飞飞捂着肚子喊,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时,飞飞又没了知觉。
五十四
飞飞躺在病床上,身上扎着输液的管子。她头疼欲裂,肚子一阵阵抽搐,一时间,她想不起曾发生了什么。雪亮的灯光下,她看见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医生,看见雪白的大褂和慈爱的眼神,接着她又看见大力那乱蓬蓬的头发,那张充满沮丧的脸。猛然间她想起了一切。
巨大的悲凉袭上心头,她闭上了眼睛。妈妈,你为何要生下我这个残疾的女儿,难道是想让我领略人生所有的不幸?她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孩子,不觉失声痛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别担心,没有大碍,只是你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女医生轻声说。
她又转身对大力说,家属去办理入院手续吧。
大力紧应了,转身离去。他看见飞飞那充满憎恨的眼神,不敢在妻子身边再呆下去。
大力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心中在痛骂自己,为什么自己那么容易就被那个老女人吸引,又乘着飞飞不在,竟把她带到家里?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俗不可耐,除了钱之外,六亲不认,那女人虽是健全人,可连飞飞的一个小指头也比不上!自己怎么如此痴心,偏偏把飞飞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大把大把花在那个烂女人身上呢,现在飞飞要住院,家里钱够不够呢,要是拿不出多余的钱,又怎么办呢?
好在,他顺利地用飞飞的卡办理好了入院手续。
短短两个小时,自责和悔恨就让他漆黑的头发中出现了丝丝白发。光洁的额头刻上了两条深深的皱纹。
夜深了,飞飞躺在病床上,盯着黑暗。如果出国前没有那桩相亲,没有这无可奈何的结合,人生应该轻松得多!为什么女大就非当嫁呢,大学里那个年过半百的美国女教授,就是一辈子单身,她活得比谁不潇洒呢?凭什么为了让父母安心,天下就得有那么多凑合的婚姻,衍生出那么多不堪的日子呢?既然是人生苦短,为什么不能分分秒秒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也不能都怨妈妈,要不是因为残疾,对未来的恐惧,怎么能草草缔结了这桩婚姻呢?一定得向大力摊牌,一刀两断!
突然,她觉得肚子中的胎儿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呵,原来小宝宝没事儿呵,飞飞猛又想,可是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孩子可是要爸爸的呵!
直到天亮,飞飞才昏昏沉沉地睡了。
四十四
三天后,飞飞出了院。孩子保住了,这让飞飞在不幸中,又感到一丝欣慰。不过,她也陷入更深的担忧,自己这一次姙娠事故,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呢,小时候,她就听说母亲怀她时,不小心跌了一跤。女儿会不会继承她的坏腿?飞飞不敢再想下去。
大力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飞飞,家里却是可怕的寂静,因为两人却都不说话。飞飞没有兴趣去追问大力的事儿,只一心想着幸存下来的孩子,有时候想到大力是孩子的父亲,心中竟不能理解,怎么两个心灵世界如此陌生的人,竟然会在一个小生命上交融和延续他们的血脉呢?
飞飞按照医生的叮嘱,安静地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大力精心烹调一日三餐,端到飞飞床前,飞飞抑制住对大力的嫌恶,尽量好好吃饭,毕竟大力手艺不错,饭菜既清淡又花样繁多。
大力又恢复了家庭妇男的角色,这是他唯一赔罪方式,他甚至享受起在厨房里静静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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