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利咄如狼眼一样犀利的目光往莫言花身上扫了扫,无可否认她确实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娘儿。
西域人说话多是开门见山少有拐弯抹角,莫言花自然也跟着这套,一口流利的突厥语从她丰润的红唇吐出:“冬天眼看便要过去,周国人却迟迟没有行动,兄长可知他们打的是何主意?”
屈利咄被她娇柔的声音喊得心头一酥,暗里一比较,北地的娘儿对比起莫言花这南人便显得有些粗糙,难怪老弟被这阿耆尼与龟兹的杂种女人迷得老实听话。
“中原人总喜欢在入春后挥师行军,我还听说周人占据的高昌里铁铜价格比金子还贵,估摸着周人等不了多久便要出兵阿耆尼讨回铁料。”屈利咄暗里观察莫言花的神色,暗道这娘儿不在账里安生呆着,却来关心男人们才干的事情,莫非是老阿耆尼王龙突骑支叮嘱她来打探消息的?
“舍未总安慰我说员渠城比石头还坚固,周国人一定奈何不了阿耆尼,但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与其整天在帐里吃不安睡不着,我我想着是否可以随兄长与舍未一起南下?”
屈利咄轻轻皱起了眉头,男人们在马上刀光血影的,这娘儿也来凑热闹?兴许是担心他们不会出兵驰援阿耆尼吧。但怎么可能?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他心里暗笑,嘴上却答应了莫言花的要求,又想到亲老弟直失舍未下了战场后与这个妖媚的女人在帐里逍遥快活,心里头便有说不出的痒,暗自决定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两个女奴随军。
政光十八年元月初七,安西都护府的地下宴客厅举行新岁酒宴,府衙里有官阶品位的文官武将除了当日值守巡逻的都一一出席。此刻的地下宴厅里乐人舞姬济济一堂,欢快的乐曲不绝于耳,更有些活跃的宾客从席位上站起随着乐曲的拍子手舞足蹈。
“诸位稍安。”酒后脸色绯红的上都护李嵘立在席位上挥了挥手,“本使已上书朝廷请求出师讨伐阿耆尼,只等朝廷出兵的意旨下来,我等便能挥军西出。”
场内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声雷鸣,“我等誓死追随使君大捷而归。”
不知何人率先举杯,众人也跟着举杯:“敬天子,敬使君。”
宴厅里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在场的文官武将无不仰头痛饮。乐曲持续不断地飘扬,舞姬们展开婀娜的身段,把这个欢畅糜醉的黑夜推向深夜。
夜色里,一双噙着忧虑的眼睛靠着门边注视着宴厅里的情况。出恭路过的实心看到这双眼睛的主人,脚步一拐便近前过去。
“宴会还长着,阿若你先回去休息吧。”
阿若摇头苦笑,“你也知道我家郎君那个酒量,喝不了几杯便要被抬回来。”要不是实心出谋往他家郎君的酒里兑了水,现在早已经被放倒了。阿若担心许彦醉倒在舞姬怀里,这才一直在此盯着。
此时,宴厅里的某人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摇摇欲坠的身体似乎下一刻便要摔倒在地,松青忙上前扶住李嵘,招来身旁的近卫一左一右地搀扶他离开。知道内情的许彦内心无比地敬佩概叹:明明都是喝兑水的酒,李使君这装醉的演技可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扮醉逃离的李都护在近侍的搀扶下回到了书房。李嵘的书房与卧室是两个独立不联通的地下房间。出入卧室的人虽多,不过是睡觉的地方,安保程度相对而言宽松一些。书房却不一样,重要的文书与物件大多放置在此,书房门外有近卫全天轮值把守,府里的仆人与女眷没有传召一律不允许进入。
等待朝廷回复的日子里,李嵘常常呆在书房里不眠不休地研究作战方略,累了便在书房的卧榻上歇息。他刚刚也没少喝兑水的酒,虽然没有酒醉,身上还是免不了起了些热意。一向最会察言观色的松青连忙打了一盆水进来侍候李嵘兜洗更衣,然而后默默靠在一旁侍立。
换了一身常服的李嵘直盯着墙上的舆图出神,他没有参加四年前文君隽讨伐高昌的战役,但他当时镇守的凉州是大军往返的必经之地,行军将士的死伤他都看在了眼里。阿耆尼虽是一个弹丸小国,但它三面环山四处绕水易守难攻。
朝廷若为了这区区小国派遣大军远渡而来未免小题大做得不偿失,所以极有可能会同意让他就地出兵讨伐。
但他只有区区六千安西府军,最多只能出兵三千讨伐阿耆尼,还够不上文君隽当年攻取高昌时的十分之一兵力。想要以最小的伤亡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必须要有一个完善的作战计划,而且要速战速决并必须胜利,因为如果战事一旦拖延导致六千安西府军分兵两地,会空出机会让虎视眈眈的西域诸国趁机围攻。直捣阿耆尼国都员渠城俘虏阿耆尼王是最快捷的办法,但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易守难攻的员渠城
书房门外突兀响起的脚步声与说话声打断了李嵘的思索,松青出去处理,不一会的功夫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托盘,盘里有一盅吃食。李嵘捏起托盘上竖着的一颗鸡蛋,蛋身是暖和的,蛋壳里却有晃动的液体,不禁有些好奇。靠近细看,原来鸡蛋的头顶有一个小孔,浓郁的奶香味从小孔里逸出。他把鸡蛋孔放到唇边仰头轻啜,马上有柔滑的白汁液滑进嘴里,原来是兑了糖的牛乳,还掺了一些鸡蛋丝,入口甘甜顺滑,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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