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趴在一片空地上。旁边站着几位衣着古怪的德国年轻人。这些衣服谢绾认识,是图林根的民族服装。每年嘉年华会上,总会有人穿成这样站在花车上跳舞,估计这些人也是在搞什么庆典吧
谢绾站起来,取下防护面罩。活动了下身体,确定没受伤,反而隐隐觉得自己身体好像更灵活了些。除了身上有些土,其他没什么不同,拐杖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包。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谢绾第一反应是发生了爆炸,自己是被冲击波抛到了其他地方。他向四周望了望,想确定下自己的具体位置,然后回去找老家伙算账。但四周除了几栋德国棕顶米字楼,到处是草地和山毛榉树林,没有一栋现代建筑。
这冲击波也太厉害了吧,谢绾一边想一边掏出手机,旁边的年轻人看见他的手机,一下子就簇拥上来,探头探脑的看着。谢绾以为他们是想帮忙,也没太在意。他先是想打电话,却发现没信号,接着打开地图,却发现也没有GPS信号,看来是被炸坏了。无奈,谢绾只好向那几个年轻人打听,
“请问这是在哪里?”
“先生,这里是埃尔福特大学”他们回答道,“您没事吧?”
那些年轻人的口音相当古怪,谢绾觉得他们是奥地利人或者瑞士人。但他更疑惑另一件事:在埃尔福特大学待了六年,这个地方却完没印象。于是他只好接着问,
“请问知道不知道机械学院在哪里?”
那下轮到那些年轻人懵了。他们告诉谢绾,他们是埃尔福特大学的学生,正在学习法语和数学,但并不知道机械学院。当得知谢绾是中国人时,他们热情的表示,可以帮忙去学监那里查询一下。学监这种老掉牙的职务现在还有?谢绾有点疑惑。
聊着聊着,谢绾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这些学生并不知道“德意志联邦”这个短语,费力解释了半天,他们才疑惑的告诉谢绾,
“先生,这里是普鲁士……或许您说的是德意志邦联?”
谢绾愣住了,普鲁士?德意志邦联?这两个单词在今天德国口语中很少见,除非是一些特定书籍和历史文献。紧接着他们环顾四周,又低声丢出一个重磅信息
“当然,前两年,拿破仑还是皇帝的时候,这里属于威斯特伐利亚王国。”
拿破仑?!谢绾彻底傻眼了。他看看那帮人的衣服,又想了下他们的口音,还有四周那些老式建筑,以及完没信号的手机,哆哆嗦嗦地问,
“请……请问……今年是哪一年?”
“1815年,先生。”
“1815年……”谢绾喃喃的用中文重复了这个词,瞬间石化了。穿越这种违背常识的事情也能被自己遇上。他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学生们赶紧扶起他,嗡嗡地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谢绾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一个常规得不能再常规的实验,都能造成这种结果?这是什么技术?能重复不?能回去不?能卖钱不?身上没钱,吃饭住宿怎么办?家里的老伴儿怎么办?那个博士研究生的论文还没答辩呢,这下他完蛋了……
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谢绾渐渐冷静下来,制止住自己胡思乱想。一切以生存为重,赶紧解决吃饭住宿问题。
谢绾抬头看看这帮大学生,穿得还不错,应该是一帮乡下容克(注1)子弟。要不编个故事卖惨?转念一想,这帮大学生虽说是贵族,肯定也是吃喝靠家里,他们都寄人篱下,收留自己的难度就不用说了。
那只能想办法挣点钱。体力活儿肯定不行,自己都六十多了,还没饿死就得累死;教中文吧,这年头谁学啊……要不找个餐馆后厨干老本行?
正苦恼着,他突然想起这是1815年……想到这里,他一把拉开自己的手提包,拿出那本论文。哗啦哗啦的翻了几下,直到出现一组机械设计图,图下方文字写着:德莱塞M1841针发枪。旁边还简略介绍了发明者德莱塞的生平。
约翰·冯·德莱塞,1787年11月20日出生于美因茨选侯国的瑟梅尔达,是一个锁匠的儿子,从小热爱枪械设计,曾在法国研修枪械制造,1814年回到故乡建立了火帽(注2)厂。德莱塞于1836年设计出后装针发式火枪,被普鲁士政府看重采购,并于1841年正式设计制造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德莱塞M1841针发枪。1864年,德莱塞被封为贵族。
这是谢绾前段时间刚看过的一部分内容,因为这位枪械设计专家正好也是埃尔福特附近小镇瑟梅尔达人,所以他印象比较深。作为一个吃了大半辈子技术饭的学者,谢绾马上意识到这是救命稻草,可得抓住。
“请问您几位认识德莱塞先生吗?”他抬起头问那些大学生,“约翰·德莱塞,锁匠德莱塞先生的儿子,火帽厂的厂主。”
埃尔福特虽然是个古城,但实际上很小,估计此时不到五万人口。一些经常在集市上出现的商人大家都认识。果然有个大学生表示他知道锁匠德莱塞和火帽厂主德莱塞这对父子。
“是这样,我有些生意希望跟德莱塞先生谈谈,您能带我去见他吗?”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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