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亡夫还在时,江茴很少做这些营生,确实不晓得。
&ep;&ep;见师雁行十分得心应手,江茴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ep;&ep;她总觉得对方身上有种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的飒爽和干脆,可偏偏对庖厨一道如此熟悉。
&ep;&ep;师雁行从可怜巴巴的盐罐子里挖了一点盐洒入碗中,“开酒楼的。”
&ep;&ep;江茴的眼睛都亮了。
&ep;&ep;“真了不起。”
&ep;&ep;言辞间,似乎有些羡慕。
&ep;&ep;师雁行看了她一眼,“还好,烧水吧!”
&ep;&ep;江茴去烧火,鱼阵插不上手,就去抽柴火。
&ep;&ep;她尚不满三岁,又瘦,拖着根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柴火吭哧吭哧走半天,脑门子上都憋出汗来,脸蛋也红彤彤的。
&ep;&ep;“嘿咻嘿咻……”
&ep;&ep;“介~介!”
&ep;&ep;路过师雁行身边时,小姑娘还不忘炸着一头黄毛向她炫耀。
&ep;&ep;“真棒。”师雁行夸赞道。
&ep;&ep;鱼阵的眼睛蓦地亮起,两条小短腿儿倒腾起来更有劲儿了。
&ep;&ep;热水褪下的鸡毛也没浪费,清洗了晾干,特别漂亮的留出来给小孩儿做毽子玩,其余的可以绑个鸡毛掸子。
&ep;&ep;鸡肉连皮带骨剁大块,大约还剩个四斤左右,和下水一并焯水去血沫,然后先干锅煸炒。
&ep;&ep;这公鸡确实死有余辜:它太能吃了!
&ep;&ep;三只母鸡都瘦巴巴的,唯独它吃得膘肥体壮,鸡皮下面许多黄色脂肪。
&ep;&ep;正好煸出来以后炒菜吃。
&ep;&ep;在火力作用下,原本湿润的白色鸡皮渐渐干燥,开始染上美丽的焦糖色。
&ep;&ep;莹润的油脂浸润了干巴巴的锅壁,并在底部汇起清亮的一汪,不断有细小的油花迸溅开来。
&ep;&ep;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浓郁的荤香,沁凉的秋日仿佛也带了温馨。
&ep;&ep;已许久没沾过荤腥的娘儿仨整齐地吞了下口水,看着大锅的眼珠子都有点绿油油的。
&ep;&ep;待鸡皮收缩,师雁行也攒了小半碗鸡油。
&ep;&ep;大料价格昂贵,翻遍这家里也找不出一粒花椒、八角,所幸纯天然喂养的大公鸡本就很香,只用姜葱倒也罢了。
&ep;&ep;令师雁行感到惊喜的是,这个世界中已经出现了红薯、土豆这两种大产量农作物,她又让江茴拿了几颗皱巴巴的土豆来切上炖着。
&ep;&ep;这娘儿仨身子骨都够呛,突然吃大荤大油的恐怕虚不受补,正好清淡些,也能多吃几顿。
&ep;&ep;大锅烧柴热力猛,不过半个时辰,鸡肉就炖烂了。
&ep;&ep;筷子轻轻一夹,直接脱骨。
&ep;&ep;怕三人骤然吃得太荤腹泻,师雁行特意多加了水,熬得好一锅鲜鸡浓汤。
&ep;&ep;切成滚刀块的土豆边缘已然融化,原本清亮的汤汁变得浓稠,搅动间依稀可见油花。
&ep;&ep;还挂壁呢!
&ep;&ep;前几日剩的野菜窝窝也热了热,一人掰开一块,抱着碗埋头大吃大嚼。
&ep;&ep;冷天热灶,在连汤带水热乎乎吃这么一碗,连身带心都舒坦。
&ep;&ep;鱼阵还小呢,江茴怕她卡着,只将烂熟的土豆和挑出来的鸡肉与她盛了一小碗。
&ep;&ep;又把野菜窝窝掰碎,泡在碗中。
&ep;&ep;不多时,原本粗糙难以下咽的窝窝也被香浓鸡汤浸透,小姑娘也不必人喂,自己擎着勺子,恨不得脑袋都埋进碗里,吃得大半张脸油光发亮。
&ep;&ep;公鸡骨骼粗壮,师雁行将几根大骨头用蒜臼的石锤砸碎,用筷子尖儿挑出里面的骨髓,三人分食。
&ep;&ep;骨髓中富含蛋白质和各种微量元素,也足够黏稠爽滑,虽只得抿一小口,娘儿仨也美得眼睛都眯起来。
&ep;&ep;真香啊!
&ep;&ep;一时饭毕,一锅土豆炖鸡还剩下一大半,又白得一小碗鸡油,分外满足。
&ep;&ep;吃饱了饭,身上也有力气,人就有些懒洋洋的。
&ep;&ep;趁着午间日头好,江茴和师雁行将房中被褥搬出来晾晒,鱼阵困得直点头,一脑袋扎在被子上,登时摔了个屁股蹲儿。
&ep;&ep;她不哭不闹,自己爬起来,又蹬蹬跟着跑。
&ep;&ep;“这附近可有什么镇子或是集市?”师雁行一边拍打着被子,一边问。
&ep;&ep;这家可谓家徒四壁,她背后的半截窗纸还“刷拉拉”迎风招展呢,就是不舍得熬浆糊糊。
&ep;&ep;毕竟浆糊就是面粉,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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