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娘的举高高差别太大,他喜欢爹爹抱。忧的是身边小伙伴都不在,被举高高的兴奋心情无人得以分享和炫耀,就连慕春姐姐与学成哥哥都见不到。而且,他好怀念以前和娘一起经常出门挖野菜摘野果的日子哦,爹家里都没有一棵果树,连漂亮的花儿都没。
&ep;&ep;福宝时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豆苗儿怎么不明白他心底的那些小想法?
&ep;&ep;首辅府邸虽大,可相比外面的世界,好似一口井那般狭小,豆苗儿怕拘着福宝,在心底打了几遍腹稿,想和陆宴初谈谈。毕竟他们俩也都不是在大户人家里长大的孩子,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乡村,她并不觉会染上恶习,福宝还这么小,等大些课业更繁重,岂不更没自由的日子?
&ep;&ep;身为福宝的娘,她自认有权利和他商量。不过,豆苗儿想了想,还是从箱底拿出剩余一点保存完好的竹,托管家李韬将竹送去彤巷周家宅院,报“赵夫人”名讳即可。又继续拿银票托他在外帮买些珍贵的紫毫做毛笔。
&ep;&ep;接过银票时李韬眼皮跳了好几跳,这赵夫人随手就是一百两,好生阔绰,听陶平说她在扬州一方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难道开书院这么挣钱?
&ep;&ep;但首辅一向勤俭持家,府邸里家风清廉,一百两算是笔不小的款项。
&ep;&ep;一边让下人到外收购上好的紫毫,李韬一边在晚上特地等首辅回府,将此事禀明。
&ep;&ep;“紫毫?”陆宴初眉目满是疲倦,转而舒展道,“许是想制笔给福宝做新年礼物,你买到紫毫后与银票一起交给她,费用从账房支出就好。”
&ep;&ep;待李韬退下,陆宴初摁了摁隐隐作痛的额头。
&ep;&ep;大年三十,他必须侍奉君侧,夜里圣上设宴百官朝贺,歌舞升平交杯换盏,他恐怕不一定能赶在子时前归府,福宝与她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带去宫中也不妥。
&ep;&ep;其实只要她点点头,他自然有办法能让他们母子再名正言顺不过,也决不让她受丁点委屈,但……
&ep;&ep;急不得啊!陆宴初叹了声气,望向窗外黑黢黢的夜色,身在书房,他的心却早已飞往绿韶院,奈何天色已晚,他不想吵醒他们母子,忍忍吧!苦笑一声,饮了半杯浓茶,陆宴初捏了捏眉心,提笔蘸墨,思忖半晌,在纸上缓缓书写。
&ep;&ep;时间逐渐逝去,该上早朝了。将晾干的一小叠纸张收拾好放入抽屉锁好,陆宴初换好朝服,在沉沉天色中乘马车入宫。
&ep;&ep;冬日的太阳磨蹭许久才钻出脑袋尖儿,伴着天亮,绿韶院新的一天拉开序幕。
&ep;&ep;过完今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住在这里,无须豆苗儿准备年食,陆宴初考虑周到,她与福宝的新衣前不久都送了过来。
&ep;&ep;用完早膳,福宝练字,她坐在旁侧雕制笔杆。京城有好几位制笔名家,托曹老宏福,豆苗儿有幸得识其中名叫周大渊的制笔大师,周大渊年近半百,已极少出山,但他当初下扬州与曹老会面时,讹了她一坛桂花酒与一罐蜂蜜果酱,许是瞧她很舍不得,周大师拍拍胸脯,捋着胡须气道:“你个小气的娃娃,大不了老夫给你制几支笔,当做补偿成不成?”
&ep;&ep;她当时挺不稀罕,还是曹老及时拉住她,说赚了赚了,她才不大甘心地颔首应下。
&ep;&ep;孰知如今倒能真派上用场,陆宴初是文人,对文房四宝的喜爱想必不是她能轻易理解的。
&ep;&ep;周大师言而有信,并且效率极高,昨日早晨送去的竹,他已制成笔杆送来。
&ep;&ep;借着敞亮日光,豆苗儿认真在小且细的笔杆上刻下复杂云纹与小巧蝙蝠,流云百福,如意长久之意。
&ep;&ep;整整一天,除却午膳,豆苗儿坐在窗下分毫未挪,福宝过来撒娇要她陪他出去玩,好说歹说他才同意与几位婢女姐姐去看大黄黑妹。
&ep;&ep;傍晚,终于成功赶制出来,一刻耽误不得功夫,并李韬才买回的紫毫,豆苗儿匆匆遣人再度送去彤巷周家宅院。
&ep;&ep;接下来就看年前周大师能不能帮忙制成笔,若不成,新年期间送给他也算吉利。
&ep;&ep;豆苗儿歇了口气,大年三十就到了。
&ep;&ep;沈慕春姐弟当日派人送了许多玩意儿到首辅府,有兔子灯草蝴蝶等等。豆苗儿拿出几串亲手雕刻编制的福结,让将军府上的人捎回去送给姐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