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八
&ep;&ep;甘家煌开了车,车后拉了活动游艇。带着女儿甘泉从纽约出发,四处转悠。去了美国首都华盛顿,去了康涅狄格州的布里奇波特,去了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还去了罗得岛州的纽波特,并从这儿乘游轮跨大西洋去了马撒葡萄园岛、楠塔基特岛……
&ep;&ep;蓝天白云般快活性格的甘泉过了把美国瘾。一路上,高兴极了,小鸟般喳喳叽叽说个不停,问个不停。还朗诵泰戈尔的诗句:
&ep;&ep;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
&ep;&ep;而我已经飞过……
&ep;&ep;过了知天命年龄的甘家煌那潭水般深沉的性格与女儿形成鲜明对照。除了女儿问话,他吐字慢腾地回答之外,总是倾心静听。这十来天,是他最舒心快乐的日子。
&ep;&ep;儿子甘洋长得像他,习性也像他。史莹琪坚持让儿子攻书,他坚持让儿子经商。儿子听父亲的。与史莹琪分手之后,儿子依旧跟他。他这样坚持,儿子乐意,史莹琪也没有异议。他为自己有了可靠的接班人而高兴。他的三伯父早年得过他那故去的父母的恩遇,赴美的费用和手续全是他那当资本家的父亲一手包干了的。出于感恩,三伯父帮助他来到了美国。而来了之后,他发现三伯父对他并不热情,让他到公司库房当工人,一切都还得自己打天下。他感谢三伯父也气恨三伯父。后来,他用三伯父借给的高息本钱去闯荡,历尽艰辛,凭了他的嘴上寡言,胸中千军,居然发了。他偷窃、出卖三伯父的商业情报,几经搏斗,击败了自己的长辈,吞并了三伯父的公司而强大了自己的wj公司。他给孤单一人的三伯父留了饭碗,让其在他的公司做了名普通雇员。三伯父羞恼愤郁,自毙而亡。
&ep;&ep;儿子甘洋做了他的副手。他渐渐发现,儿子比他精明,深沉的不露痕迹的内心极其像他,像得令他心悸。
&ep;&ep;商场无父子,这是他家祖训。
&ep;&ep;他遵照这一祖训击败了三伯父,而儿子正在击败他。他疑心儿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偷偷向着他妈妈史莹琪,他断定有朝一日儿子会击败他。从此,他不给儿子重权实权。儿子如他一样话少,阴沉的眼睛内爆闪着令人莫测的冷光。
&ep;&ep;那一天,他谈成了一笔生意,约买主去一家脱衣舞表演的夜总会玩,意外地看见了儿子。他塞给夜总会老板美钞,打问得知,儿子常来这里,混了一帮生意人。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那天晚上,他无心久留,让自己的漂亮女秘书陪伴客人,推说有事早早溜了。之后,他雇用私人侦探打探明白,儿子卷入了毒品生意。他惊骇不已,伤痛不已,却没有去拯救儿子。
&ep;&ep;拯救自己的灵魂。他认为这不过是宗教箴言,对自己没有实用意义。
&ep;&ep;他拯救不了自己的灵魂,也拯救不了自己的儿子。
&ep;&ep;儿子甘洋不动声色地向他进攻。
&ep;&ep;甘洋买通了与他私通的父亲的女秘书,用父亲的手法窃走了情报,高价转卖,夺去了他一笔大生意。他气痛得欲昏厥,却没有声张。他又用重金买通自己的女秘书,窃得儿子的行踪,放出风声去。目的不过是要搞垮儿子参与的一笔毒品生意,不想却被警方获悉,儿子入了大牢。他自食苦果,痛悔不已,虎毒不食子啊。
&ep;&ep;史莹琪知道儿子入狱后,好伤心。在电话里斥骂他教子无方,诱子犯罪,十恶不赦。他铁青了脸,捏着话筒:
&ep;&ep;“莹琪,我有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儿子。可是,我也没有叫他去贩毒啊,美国这个社会……”
&ep;&ep;史莹琪在电话里抽咽:“都怪我瞎了眼睛……”
&ep;&ep;甘家煌感到了万分的孤独和伤感。常常隔洋和女儿通电话,从天真快乐的女儿那里得些快乐和天真。他和史莹琪都没有把甘洋的事情告诉女儿。女儿每每问及甘洋,他都说他很好很忙,外出做生意去了。女儿在国内的医大毕业了,又取得了硕士学位,想要来美国。这也是他早就渴盼的。而女儿却告诉他,她妈妈常给她通电话,坚决不许她来美国。
&ep;&ep;甘家煌再也忍受不了这恐惧的孤独,下决心要接女儿来。他叫女儿不要告诉她妈妈,他一定全力设法接她过来。他是有办法的,终于把女儿接来了。
&ep;&ep;女儿来后,他决意让自己的身心都轻松一下,痛痛快快陪了女儿玩。这是他一生中最为轻松无忧无虑痛快潇洒的日子。不过,他依然没有忘记沿途做生意,宣传、联络客户。有的游玩去处,本身就是商业谈判的需要。
&ep;&ep;和女儿回到纽约后,他又领女儿畅游了曼哈顿。尽女儿需要给她买了华贵的衣物和化妆品,给女儿讲了不少趣闻逸事。女儿极像她妈妈,很漂亮,令他幽思绵绵,仿佛又回到了那艰苦、单纯、充满快乐的高原生活年代。他又倍思起自己苦苦追求得到的史莹琪来。他是离不开她的,而她,先是同他分居,后来,坚持要离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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