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琳琅忿忿道:“御医都在门外,你好大胆子,就不怕本宫一声呼喝,把他们都叫进来将你拿下。”
&ep;&ep;她施施然从发髻间摸出一枚暗器,“不怕。就看庸医们的动作快,还是我割断你贴身侍婢的飞刀快。”
&ep;&ep;琳琅噤声不语,双手力气抓住锦褥,卯足万分的用劲,全神贯注地一下下冲刺。母子连心,腹中孩儿似乎感应到了娘亲绝望又坚持的毅力,经历了千难万险的痛楚,长久焦灼的阵痛让她疲惫至极,但她那颗倔强的心卯足了千斤之力,千钧一发之际,孩子滑出母体,爆发出最清脆洪亮的哭声。
&ep;&ep;门外等候的御医们似乎听到了初生婴孩的啼哭,叩门问询,却得不到回应,不敢贸然闯入暗室。
&ep;&ep;李之雁掩住婴儿的口鼻,见琳琅下身黑血越发肆虐,啧啧惊叹不已。
&ep;&ep;琳琅探手哀求道:“孩儿……孩儿让我看一眼。”李之雁犹豫之际,琳琅又道,“既然你要报仇,自然不会留下我们母子二人,便由着他同本宫一起陪葬了吧。”
&ep;&ep;正文第三百七十五章劫后余(一)
&ep;&ep;李之雁听闻言之有理,不由嘴角一扬,不以为意地把孩儿随手扔在琳琅枕畔。
&ep;&ep;那是小小嫩嫩的人儿,抬手触摸都怕碰坏了他柔嫩的皮肤,清秀的五官,一点都不似皱巴巴的婴儿,继承了父亲的好相貌。
&ep;&ep;琳琅用残存的一丝力气,小心翼翼把孩儿抱在枕边,掖好被褥,轻轻安抚地拍了拍婴孩,嘴角噙着最温婉的笑容。她转过身看李之雁居高临下,气息微弱,问道:“这些日子,后宫中匪夷所思之事皆是由你而起?”
&ep;&ep;李之雁不否认,亦不承认。“不尽然。我原本以为邵文淑莽撞粗鲁,又自视甚高,应该能让你吃点苦头,谁知还是棋差一招,被你韬光养晦给避过一难。”
&ep;&ep;琳琅的记性不差,泛滥的往事犹如浪潮当头当面扑过来,猝不及防之间令她打了个冷颤。“邵文淑承认了许多事,唯独不认给本宫下砒霜之事,如今想来,此事应该与你有关。”
&ep;&ep;“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邵文淑向徐守衡要过砒霜,可却迟迟不行动,既然如此,谢莺莺让邵文淑担待着下毒的幌子。砒霜是徐守衡给谢莺莺的,谢莺莺假借御膳房之手,想送你一程,谁知却被你逃过一劫。”李之雁双手抱胸,颇为欣赏地望着生产之后奄奄一息的琳琅。“你太谨慎了,邵文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连谢莺莺也不是。说到底,有谁能真正对付你呢?后宫中你独占皇上的宠爱,那些没有君宠的女人犹如浮萍草芥一般不堪,只要随便撺掇两句,自然是人人都巴不得你死。”
&ep;&ep;琳琅闻言齿冷,“护国公谢玄龄不仅在前朝根基深厚,后宫中亦有人脉铺垫,他送谢莺莺入宫本意让她扶摇直上。谢莺莺让徐守衡假意被邵文淑收买,实则通过徐守衡来探听邵文淑的虚实。如此看来,你们想通过赵永康来谈一谈本宫的虚实了?”
&ep;&ep;“贤妃聪慧,看着娇滴滴的可人儿,没想到临死之前到真是通透明了。”李之雁吁叹一声,惋惜道,“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你心心念念的皇上怕是自身难保,你们一家三口还是黄泉路上再相会吧,这皇位不适合他尉迟珩,更不适合你怀中的孽种!差点忘了告诉你,两头蛇是我引出来的,当日本想令你滑胎,谁知你根本不惧蛇,倒是让我替你受了皮肉之苦。好在后来我想通了,孩子在腹中流逝了,即便是伤心也有限,若是分娩而出触手生温,然后在让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必定会让你痛不欲生。”
&ep;&ep;琳琅抱紧了身畔的孩子,目力所及,一片血色光影,她耗费太多心力,此刻除了和李之雁周旋些时光,似乎别无他法。她强迫自己镇定,“既然如此,总该让本宫明白,咱们的梁子结在何处?”
&ep;&ep;李之雁视琳琅为瓮中之鳖,早已无力回天,索性开诚布公告诉她一切真相。她筹谋布局许久,若是没有听众,犹如锦衣夜行,心有不甘着实可惜了。“你可还记得陆李两府联姻定亲之事,陆白羽年少荒唐,居然在楼子里与哥哥争花魁,打上了哥哥,以至于两府结亲不成结了仇。”
&ep;&ep;琳琅机敏,自然记得陆白羽为了退婚闹事,只是退婚之后对于尚书令府上的后续并未上心。“确有此事,羽哥固然荒唐,可此事不足以让你费尽心机。”
&ep;&ep;李之雁失笑,眼神茫然之中失去了焦点,“不足以么?陆白羽还得哥哥半生留下了残疾,今后走路都会一瘸一拐的,真是可恨!”
&ep;&ep;前因后果必有渊源,怪不得琳琅上回听锦素说起,总觉得有人暗中在窥伺,应该是李府中人伺机报复,只是这获延到了尉迟珩与她身上必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琳琅身子乏力,但眼神依旧炯然若晨星,看透一切。“自然是不足以。若只是令你的兄长受伤,何至于牵扯到颠覆皇朝之上。李之雁,你真当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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