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风卷残云,摧枯拉朽。
&ep;&ep;哪怕平时觉得自己“尚可”、“有两下子”的兵痞,也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会真有“万夫不当之勇”,能以一己之力,横扫千军。
&ep;&ep;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横、扫、数“千”、军!
&ep;&ep;到底是对方太厉害,还是自己太废物?
&ep;&ep;这个问题着实伤人,还侮辱人。
&ep;&ep;燕西昭张大的嘴巴还没合拢,耿九尘已一脚踩在那个董黑牛被剃光的头顶,飞跃回点将台上,俯瞰着下面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兵痞们,摇了摇头。
&ep;&ep;“真是没用!”
&ep;&ep;耿九尘其实是很失望的,现在几乎是要白手起家不说,还要面临天灾人祸,本来燕西昭手里的兵若是可用,他能省不少力气,可现在看来,这些兵痞也就能欺负一下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除此之外,就是废物一堆,清理都嫌浪费时间。
&ep;&ep;“应该还能用一点点用吧?”燕西昭心虚地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上次去几家大户坞堡和农庄打秋风……哦不,是收税……收税!就是他们去的,搬回来不少粮食,这几天赈灾用的都是他们运回来的粮食。”
&ep;&ep;“是吗?”耿九尘斜乜了他一眼,指着被他踩趴下了的董黑牛,问道:“你,起来说说,要了多少粮食回来?交了多少?自己私吞了多少?”
&ep;&ep;不等他开口,耿九尘便伸手轻弹了下刀身,发出铮鸣声和着他的话音,格外冰冷森厉,“想清楚再说,别以为能糊弄燕西昭,就能瞒得过我。”
&ep;&ep;董黑牛方才被他一脚踩得发懵,趴地上还起不来,听到他问话时,眼神先是闪了闪,刚要回答,再听到那清亮的刀鸣声,不光是头皮发凉,连后背都跟着凉飕飕得,哪里还敢闹什么幺蛾子,瓮声瓮气地答道:“回将军,每户收了五六千斤粮食,三成交给小侯爷,剩下的七成弟兄们分了。”
&ep;&ep;“三成给我?才给我了三成?!”燕西昭差点跳起来,这些他还都分给灾民,他背后有耿九尘的刀悬着,压根不敢藏粮食,先前也没这个心思,如今一听,这些熊兵居然把敲来的竹杠私吞了大半,而名声都是他担着,顿时被气得两眼发黑,恨不得冲下去再把他揍一顿方能解恨。
&ep;&ep;耿九尘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按住他,“甭叫了!”
&ep;&ep;转头望向董黑牛,“粮食呢?都分了?”
&ep;&ep;董黑牛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站在点将台旁的一员副将,那正是燕西昭的得力助手,若不是耿九尘横插一杠子进来,他才是最有可能成为领兵正将之人。
&ep;&ep;他这般动作,谁还能不明白,这些普通士卒,哪里有胆子明目张胆地吞下那么多粮食。
&ep;&ep;而他们背后之人,却是燕西昭平时最信任的副将章陵,这比他们私吞了收来赈灾的粮食,还要让燕西昭震惊。
&ep;&ep;“章陵?!”燕西昭望向他,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本候待你不薄,为何……”
&ep;&ep;章陵一直都悄不做声,只是在耿九尘横扫千军后,方才悄悄地向台下退了一步,然而还是没来得及藏住自己的身形,更没来得及离开,就在董黑牛望向他的时候,他亦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在自己身上,压得他根本动弹不得,无法反抗,终于知道刚才那些人是怎么被耿九尘扫荡的,可已经太晚了。
&ep;&ep;早在燕西昭追捧着这两个傻子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不过是有点蛮力的泥腿子,另一个就是个心智不过几岁的傻子,怎么值得平南侯如此待如上宾?
&ep;&ep;他不服气,也不甘心。
&ep;&ep;尤其是后来耿九尘还提出以工代赈去修筑河堤,开辟新的河道向山区分流,顺便还可以向沿途的坞堡农庄“募捐”打打秋风,他就动了让人截留的心思。董黑牛是他的心腹,在燕西昭来到青州之前,这些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这些年从中也吃了不少空饷,若是燕西昭真追查下来,他还得填补不少,正好这次打秋风得来的粮食并无定数,他干脆就吃下了大头。
&ep;&ep;可谁能想到,前日还信誓旦旦要干大事,准备弄死了耿九尘开创事业的燕西昭,转眼就怂成熊包,拱手将兵权让出,而耿九尘出手之快,力度之狠,打得他连一点点准备的时间都无,就被这么当众揭开了面具。
&ep;&ep;面对燕西昭的质问,他本可编出一万个理由和借口来糊弄他,可在耿九尘的目力所及之下,他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根本提不起反抗和撒谎之心,双膝一软就跪下来。
&ep;&ep;“是末将鬼迷心窍,贪了那些粮食,末将愿尽数交出,求侯爷……求耿将军饶我一命!”
&ep;&ep;他毫不犹豫地连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咣咣地撞在青石板上,没几下就流出血来,染得满脸都是,却依然无法减少心头的恐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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