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ep;&ep;是个下下签。我纳罕道:“你是惦记上了哪家姑娘,怎么这般坎坷?”
&ep;&ep;李闲淡淡看我一眼,若无其事道:“若是她,不坎坷反倒奇怪。”随手又拿了我的签文,展开来看——
&ep;&ep;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p;&ep;也是个下签。
&ep;&ep;李闲漫不经心道:“莫说我,你也不大平顺。”
&ep;&ep;我恍了恍神,挤出一丝笑来,“这月老祠的签文,怕是不准吧?”
&ep;&ep;李闲悠悠地看着我,忽而也是一笑:“嗯,不准。”
&ep;&ep;将晚时分,我乘着李府的马车回了九乾城。李闲这个人,皮相极好,才学极好,却有一个破毛病——不分尊卑。
&ep;&ep;我下了马车,他在后头问道:“阿碧,你可仍住在天华宫?”
&ep;&ep;他一张脸衬在斜阳暮里,好看得不像话。
&ep;&ep;我默不作声了许久,正色道:“阿碧这个名讳,惯来也就我父皇和两个皇兄唤一唤,寻常的瞧见我,大都晓得称一声公主。”
&ep;&ep;李闲好笑地看我一眼,从车辕上卸了一匹马,御着暮色走了。
&ep;&ep;我又默不作声地盯着那简约别致,雕工精细的马车,俄顷,吩咐两旁的侍卫:“将这马车给本公主拖到天华宫后院子去。”
&ep;&ep;小三登大约早就候在咸池门口,站了一天,一脸欲语还休。
&ep;&ep;我问他:“想说什么?”
&ep;&ep;他支吾道:“还只是个揣测。”
&ep;&ep;他这副愁苦样,我从前见多了去,那揣测了无新意,不外乎三种——父皇要整治我了,皇上要整治我了,二皇兄要整我了。
&ep;&ep;是以我淡然道:“那就憋着。”
&ep;&ep;等回了天华宫,小三登依旧跃跃欲试地要将他的揣测讲给我听,我不耐地打断他,问:“今年殿试的辅臣,可有吏部董堂?”
&ep;&ep;他似乎没想到我提这个,愣了一下,才道:“回公主,有。”
&ep;&ep;我痛心道:“去将我压箱底的五百两的银票取出来。”
&ep;&ep;却不是我想舍财,但有俗语叫“破财消灾”。因我为赵良引路的把柄还在李闲手头,只好将自己做成一只蚂蚱,与他捆在同一根绳上。
&ep;&ep;我预备塞点银子给董堂,叫他将前三甲的位子留一空给李闲。倘若李才子不幸真中了三甲,也好落个行贿的把柄在我手里。倘若日后我被他揭发,好歹有点底气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ep;&ep;嗯,明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ep;&ep;这么想着,我挠了挠头,洗洗便要睡了。
&ep;&ep;只在那半梦半醒间,恍然又想起一个关键——刘世涛并不知我的生辰八字,之前他为我求的签文,是如何来的?
&ep;&ep;转念又想起今日那条不吉利的姻缘签文,心里头又起了一个疙瘩。然而等两个疙瘩拧在一块儿,我也就睡死过去了。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t_t今天卖不出萌了,你们看着情况发言,明天再想个办法继续卖。
&ep;&ep;第8章长相望07
&ep;&ep;吏部的董堂,是个刚直不阿的人。他早年供职于远南于家,后被淮王相中,调来京城一路提拔,做到了吏部尚书。
&ep;&ep;因那位据说被本公主害死的离妃就出自淮王府,我与淮王的人一直有些龃龉。董堂性情黑白分明,早年又受过淮王提拔,是以他对本公主偏见颇深。
&ep;&ep;天未透亮,拂晓的风露灌进衣襟子里,微湿微凉。
&ep;&ep;董堂捏着我的五百两银票,振振有词:“科考殿试,微臣不过是个辅议,倘若李贡士真有才能,如何能蒙了皇上的圣眼?”
&ep;&ep;我颇以为然地点头,低声道:“董大人说得甚是,李才子能否得到皇上的青睐,凭的是自身造化。今日殿试,大人能放水则放水,倘若放不了,也在情理之中。李才子说了,日后大家同朝为官,不分你我,区区五百两银子,搁在大人这,亦或搁在他那,都是一样的。”
&ep;&ep;董堂凉凉瞟我一眼,冷笑道:“这李闲面子倒大,竟然请得动昌平公主。”说着,又抬高声调,“公主怕是不知道吧?圣上为广纳贤才,特命了一位深谙兵法的大将军在今秋贡士中挑选良将。待会儿殿试的辅臣,可不止微臣一人。”
&ep;&ep;我愣了。
&ep;&ep;大随精通兵马术的将军有许多,可是我,只能想到其中一人。
&ep;&ep;董堂又瞟我一眼,往左跨出一步,拱手道:“慕将军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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