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只见夕阳从远方地平线的湖面上延伸而来,泼洒在柔软如绸的芦苇丛中,无数飞鸟成群结队扎入其中,洁白的羽翼生就带出一笔画意,啁啁聒噪,亦显得野趣横生。
&ep;&ep;美景如斯,不仅容温这种常年长在绿瓦宫墙里的姑娘看入神了,连班第与侍卫们这种常年在草原上跑的人,都难免一时沉迷。
&ep;&ep;醒过神后,侍卫们便不在流连这湖光山色,而是说着笑着,忙活起安营扎寨的事。甚至有几个性格跳脱的侍卫,脱了鞋袜便嚷嚷着要去湖里捉鱼。
&ep;&ep;托这几个侍卫的福,晚上他们吃的便是味道鲜美的全鱼炙。
&ep;&ep;容温见班第用得多,怕他会积食,便泡了山楂茶准备递给他。
&ep;&ep;结果被地上没铺平的地毡绊了一下,一杯茶有大半洒在了手上与身上。
&ep;&ep;班第吓得一跃而起,顾不得容温不许他下榻的命令,三两步上前捉过容温的手。
&ep;&ep;只见白嫩嫩的皮子上,被烫出的一小块红痕格外刺眼。
&ep;&ep;班第心疼地朝容温手上吹了几口气,紧张问道,“还有哪里烫到了?”
&ep;&ep;“就手背沾了一点,其实这水不太烫的。”容温摇头,“身上都有衣裳隔着,更没事了。”
&ep;&ep;说起衣裳,容温顺便垂头去看被泼湿的地方。
&ep;&ep;视线触及腰间已被水浸成深色的荷包,容温目色一紧,低叫一声,“糟了。”
&ep;&ep;一把把手从班第掌中抽出来,迅速去解荷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两张画像来。
&ep;&ep;“到底出什么事了?”班第被她的紧张感染,语调越发急切。
&ep;&ep;“我把扶雪舅父与姨母的画像打湿了。”容温捧着两张湿乎乎的纸,欲哭无泪,“我还指望等战事歇了,依照这画像寻人呢。”
&ep;&ep;容温言简意赅讲述了一下扶雪的事。
&ep;&ep;原来如此。
&ep;&ep;“画像毁了大不了再画一幅。”他还当是什么大事。
&ep;&ep;班第提着的心放回原处,拿开容温手里的湿画像随手扔在桌上,准备带她去换衣上药。
&ep;&ep;灰眸不经意往画像上扫了一眼,迈开的脚猛地顿住,一脸古怪的问容温,“画上的人可是姓魏,因冬至出生,取名冬藏。她还有个龙凤双生的哥哥,叫冬阳。”
&ep;&ep;“你认识他们?”
&ep;&ep;容温诧异之余,心中某种猜测逐渐显露。
&ep;&ep;“认识。”班第颔首,指着那副画像道,“这是宝音图生母,我嫂子,魏氏。”
&ep;&ep;“……”容温糊涂了。
&ep;&ep;结合先前多罗郡王的话与班第见到画像时的反应,她猜测这个扶雪姨母——魏氏冬藏应恰好就是达来喜欢到为之舍命的汉女才对。
&ep;&ep;可为何班第却说,这是静妃之子的妻子,宝音图生母。
&ep;&ep;班第见容温呆滞脸傻在原处,索性把人半搂到榻边,点了点容温鼻头,一边替容温脱下湿衣,一边沉声提及前事。
&ep;&ep;“当年长兄钟情魏氏,但魏氏对他态度平平,一心只想带哥哥冬阳的骨灰回关内父母身边去。所以,长兄得知魏氏被送返关内的消息后,才会那般急切。”
&ep;&ep;因为他清楚魏氏心中没有他的位置,这一去,早晚会嫁人生子。从此以后,就算再见,也是物是人非。
&ep;&ep;所以,他拼了命也要闯入关内去。
&ep;&ep;有个消息,达来至死都不知晓——他喜欢的魏氏,根本没被送往关内,而是被鄂齐尔秘密囚禁在了王帐附近的莫干庙中,只等时机处死。
&ep;&ep;所谓送返关内,不过是骗他死心的谎言。
&ep;&ep;谁知他会那般痴,竟把命送在了鄂齐尔的全盘谎言里。
&ep;&ep;古人常用,‘前世仇人,今生父子’这话来形容儿子是老子的讨债鬼。
&ep;&ep;可到了鄂齐尔与他的几个儿子身上,双方位置生生来了个对换。
&ep;&ep;鄂齐尔先以谎言讨了长子达来的命;
&ep;&ep;后又自私且无担当,为求自保,推出了二子扎布遮掩自己做过的丑事,代为挡刀;
&ep;&ep;连累得四子莫日根出家为喇嘛,漂泊无依;
&ep;&ep;五子班第深陷泥沼,自苦多年。
&ep;&ep;还有三子脱里为了几个兄弟间算不清的血账,与五子班第反目为仇等等……
&ep;&ep;——如此父子。
&ep;&ep;班第下巴抵着容温发顶,深深吸了口气,待那股翻涌的戾气压下去后,才继续道,“我也是长兄身死以后,才知晓魏氏被困在庙中。当时郡王他们悲痛长兄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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