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少女见她犹豫,便问道,“谁领你上这条道的,你不知?”
&ep;&ep;“小阿姐,实不相瞒,我和我兄弟是一次在酒肆喝酒,听酒鬼提了一句,便财迷心窍走上这条道的,若有朋友引路,也不敢劳烦小阿姐指点啊。”
&ep;&ep;少女见莫愁实在会说话,便叹气道,“你这张嘴,再加上这相貌,若是不奸懒馋滑,也能安身啊。也罢,你今儿命好遇到我了,去了教乐坊就说是阮娘娘遣你来的。”
&ep;&ep;阮娘娘!这世界上怎么这么多阮娘娘!
&ep;&ep;莫愁突然揪住少女的手问道,“这个阮娘娘是干什么的?她长什么样?”
&ep;&ep;少女许是被拽疼了,道,“小公子,动手动脚是要加钱的。我不认识这阮娘娘,也不知道她是干嘛的。我又不是教乐坊的人,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听我的客人讲给我的,你自己斟酌着信还是不信。”
&ep;&ep;莫愁心底默念巧合,一定是巧合,她深吸一口气,笑道,“怎敢不信小阿姐,小阿姐继续说。”
&ep;&ep;“你要撬十三以下的美人,叫挖青笋,相对便宜些。要是撬十三到二十的叫掘竹林,可就贵了,不过你卖的价也好。”
&ep;&ep;莫愁隐约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赶紧问道,“那若是二十以上的呢?”
&ep;&ep;少女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谁会买二十岁以上的老姑娘给自家儿子配阴婚?那是选奶妈子!”
&ep;&ep;话及至此,莫愁终于明白撬美人的真正含义了,说白了就是买卖女孩给人配阴婚!她想起那日在墓地时香雪说的话,看来买卖尸体的勾当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行业链条。
&ep;&ep;不对,买卖尸体怎么可能去妓院呢?难道……
&ep;&ep;莫愁赶紧委婉问道,“若我现在手里有了意向顾客,可又没谈拢价格,该如何是好?”
&ep;&ep;少女毫不犹豫,“那就先放教乐坊养着呗,不过能被撬的美人多半都是病秧子,接不了客,养着可需要一大笔钱啊,这笔钱也得你这个掮客出。”
&ep;&ep;莫愁登时脊骨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猜得果然没错,在教乐坊买来的根本不是尸体,是待宰的活人!
&ep;&ep;广寒听得云里雾里,眼中又尽是光怪陆离的繁华人间,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莫愁,却被莫愁脸上难得的愤慨吓了一跳。
&ep;&ep;少女见莫愁似有怒气,便误会了,“小公子也别生气呀,这也是行规,毕竟大活人也得吃喝拉撒,先杀了万一卖不出去不就烂了么?虽说这寄存费要你们掮客出,你也可以加到买家的账上啊。”
&ep;&ep;莫愁一时没了与之周旋的兴致,便直接问道,“先看货怎么说?”
&ep;&ep;“没有先看货的,撬美人看的是年龄,看的不是样貌。样貌好身体棒的,留着当妓女多赚钱?都是些烂泥才会被卖掉配阴婚的。”
&ep;&ep;莫愁一拱手,谢道,“多谢小阿姐了,小阿姐也保重身体,切不可被撬了去啊。”
&ep;&ep;少女一愣,眼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少年怎么就变了张脸呢,本想骂上一句,一想到怀里那颗沉甸甸的金锭子,便暗自啐了一口,心想,“呸,没良心,过了河就拆桥。”
&ep;&ep;广寒见莫愁拔腿就走,便赶紧跟了上来,半句没听懂的他没心没肺地问道,“方才那位姑娘,修得是什么道啊?”
&ep;&ep;莫愁没好气地答道,“她呀,可是厉害呢,修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
&ep;&ep;广寒点了点头,嗯,能养鬼驱使,果然厉害。
&ep;&ep;笙歌乐舞,鼓角争鸣,丝竹灌耳,笑靥如梦,尽管教乐坊位于折柳巷的最末端,可却是生意最为红火的一家。
&ep;&ep;临到门口,莫愁突然急刹住了脚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拉低了广寒与他耳语了一番。广寒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滚滚红尘里。
&ep;&ep;莫愁只身一人甫一入内,便被几个颇有西域风情的女子缠住了,平日里见惯了肥头大耳的老男人,乍一见如此清俊的少年郎,竟都围了上去。
&ep;&ep;莫愁暗笑,敢情是我出银子买你们,还是你们出银子买我呀?
&ep;&ep;不知不觉间,莫愁便推搡着坐了下来,一位红服女郎大喇喇地坐在了莫愁的腿上,似一条没骨头的蛇似的黏腻地攀附着她的脖颈,笑道,“小哥哥眼生得紧,今儿第一次来?”
&ep;&ep;敢情这满巷的妓女开场白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