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大兄弟,这种事情需得节制一点啊。”
一个络腮胡的大汉率先站了起来,黑黄的面色微微泛红,却是丝毫不扭捏的说道。
虽说京昭国风开放,但人们的思想总有些固步不前,对于龙阳之好,更多的人则是觉得那是奇耻。
显然,这大汉见识不低。
络腮胡大汉旁边的一个瘦弱点的小哥在众酒客略带嘲弄的目光里,畏畏索索的站起来,附和道。
“是啊是啊,公子你看这红衣小哥儿,身子板弱的,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他啊。”
众目睽睽,小哥说完这句话慌忙坐下,酒馆里的酒客大多见过大风大浪,对于这种事,反而看得开。
于是眼里的那一点点偏见也给抛开,继续看热闹。
原本听了前面那句林卿扶还微微颔首,表示甚得他心。
可后面这话入了林卿扶的耳,他寒凉的目光瞬间飘了过去,这话,在林卿扶眼里无疑是种挑衅,而他心眼颇小,心焰颇高,在宋北人尽皆知。
原本欲发作,可一眼看去,就是瘦弱小哥拉着大汉衣袖,似乎是让大汉坐下,大汉起初不愿意,拍开了瘦弱小哥的手。
小哥嗔怪的瞪了大汉一眼,移开身子,从鼻尖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大汉忙不迭坐下,似在讨好的拉了拉小哥的衣袖,却被小哥一手拍开,然而大汉不死心,又拉,小哥也不妥协,又拍……
他莫名觉得说话的这两人挺般配,许是触动了心事,他心情无由来的舒畅不少,嘴角的弧度真切了些。
罢了罢了,能膈应这死太监就成,他林卿扶也并非丢不起这脸,况且这些人连他模样都不知晓,他大可不必介怀。
“满嘴胡言!若再多嘴,大爷我割了你们舌头!”
乐孝回过神来,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偏偏对于林卿扶,他又无可奈何,就连皇后想到都会头疼的祖宗,岂是他区区一太监能惹的?
见那些酒客丝毫没有被唬住,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乐孝抽出别在腰间的剑,缓缓提起,指向那群看戏的酒客。
锋利的剑锋泛起寒光,映衬着满身煞气的乐孝,压迫铺天盖地的朝着看戏的酒客袭去。
“再不滚,就别走了。”
酒客一边受着威压,一边心中骇然,这种高手的存在,当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酒客一哄而散,有些稍有的骨气骂骂咧咧的走了,而有的甚至连付了银子的酒都没拿就跑了,足见乐孝的气势汹汹。
“哈哈哈,乐公公,这些人可真怂……”
乐善倚在窗前,捧腹笑的花枝乱颤。
他离开宋北两年,再也没有这样开怀过,如今,还是为了乐孝,笑的这般肆意。
如一种生长在骨髓里的东西,肆意发芽,偏他对此,无可奈何。
‘铮’的一声,宝剑入鞘,威压随之消失。
乐孝看了看林卿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什么都卡在喉中,什么也都没出口。
于是,目光移向外面那个本该死了两年,现在却活生生站在那里的人,依旧冷着张脸,“你怎么在这儿?”
他本来想问乐善这两年过的如何,但他既已‘杀’了乐善一次,虽然现在看来乐善没死成,但他现在来关心,未免显得有些多余。
自幼净身,还未送到林卿扶身边时,他所吃过的苦,所受过的伤,无不在提醒他,今后的路,该什么走。
所以当时不得已,必须除了不与他,不与皇后同心的乐善,杀了与他如影相随的挚友。
在略微不善的目光中,乐善偏偏似无察觉,笑够了才直起身子,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撑着下巴,绕有兴致的看着乐孝,说:“乐公公,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