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成不相信一直壮的跟头牛似的爹能得这个要命的病,他怕自己听错了,再三跟医生确认:“大夫,麻烦你好好看看,我爹怎么会得这个病,我爹的身体一直很好。”二成强忍住泪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大夫不放。
大夫轻叹一口气说道:“你们做家属的心情我都理解。”他将片子竖起来指给二成看:“同志,你看这里,这两边的阴影是肿瘤,现在肿瘤已经开始将食道腔阻塞,你看只剩下这么窄的一条缝,你父亲最近进食速度一定很慢,而且需要汤才能将饭送下去,如果能早发现,早治疗,患者还有可能多活几年,可现在病情已经到了中晚期,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延长患者的存活期,当然这还需要你们家属和患者的积极配合。”
二成眼中的光慢慢熄灭,告辞大夫,拖着两条腿慢慢的往病房走,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爹和娘说,刚才张大夫说了,像爹这个情况,好好的配合治疗还有可能有一年左右的存活期,也就是说爹顶多也就能活个年把了,二成心里接受不了,出了医生办公室,呆坐在病房外的连椅上,任由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来,二成不敢哭出声,爹娘都在一墙之隔的病房,他怕哭声让爹听见。在村里经常听人说,如果患者本人不知道他得了绝症,可能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如果知道了,思想一崩溃,人也许过不了几天就完,二成想让爹多活几年,他想该编个什么样的瞎话才能骗过爹。
孙秀芳在病房里左等右等不见二成回来,这都多长时间了,大夫还没给说完话吗,她拍拍三福的胳膊:“老三,你去迎迎你二哥,咋恁长时间了还不回来,别是找不着咱了。”
“娘,你看你,我二哥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迷了路是咋的。”话一说完,见孙秀芳要瞪眼,急忙又改口说:“好好好,我这就去,走,老五、老六咱一块去。”
弟兄三人出得病房,左右一看,正好看见二成在不远处的连椅上发呆。
“二哥,回来了咋不进屋来。”三福领着两个兄弟挨着二成坐下:“大夫咋说的。”
二成胡乱抹了一把脸,声音哽咽:“别咋呼,小心叫爹听见了。”
二哥的表情不对,平白无故的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哭成这样,三兄弟都感觉到不好,六压低声音急道:“二哥,咱爹到底什么病?你快说呀。”
“大夫说…说咱爹得的是食道癌,也就是噎食病,最多也就还能活个年把。”
“啥?!”三兄弟难以置信,五胜、六甚至直接从连椅上窜了起来。
“小声点!小声点!”二成急的压低声音直嚷嚷。
五胜急忙放低声音,弯腰嘘声说道:“二哥,大夫不会是看错了吧?”
“我也希望是看错了,不过错的可能性不大。”
“那可怎么办?”弟兄三人都傻眼了,颓然的坐在连椅上默不作声。
石耕田和周秀荣带着两个儿子来到县医院,一路打听,找到石有田的病房。还没进屋呢,就见四条大小伙子齐刷刷的坐在连椅上不吭声,四人近前,石耕田问道:“你们四个坐在这干什么,你爹呢,他咋样了?”
“大爷,大娘你们来了,快坐。”二成忙站起,让石耕田坐下。
“涛哥,强哥,你们咋也来了,先坐下歇会。”六也赶紧起来给两个堂哥让座。
付瑞涛拍拍六的肩膀:“哥不累,你坐吧,我叔现在什么情况?”
六吸吸鼻子:“不好,大夫说我爹得的是噎食病。”
“什么?!”石耕田一激灵,扭头就要往病房里走。
“大爷!二成急忙喊住石耕田:“我爹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你先别跟他说。”
石耕田顿住脚步看向二成,转念一想明白了二成的心思:“对,不告诉他也对,那一会你准备怎么说?。”
二成愁容满面:“大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正想跟大家伙商量商量。”
石耕田沉吟了一下:“你爹这个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早晚得知道。”
“大爷,我明白的,慢慢的一点点告诉他吧,不然我怕我爹他受不了。”
石耕田从腰间拔下烟袋锅,捏了一撮烟丝填进去,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想了又想,说道:“老二,你爹吐血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是因为爹剧烈咳嗽震裂了血管造成了吐血。”
“那中了,你们看这样说中不,就说是嗓子眼里面长了一个什么东西,暂时不能确诊,需要再看看,老二、老三,这样说中不?”
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了,爹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随便编两句话瞎话就能骗过去,也就这样真真假假的可能爹还能相信。二成和三个弟弟对视一眼,都点点头:“行,大爷,一会就这么说。”
孙秀芳感觉要出大事,她又怕会出大事,当家的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倒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她心乱如麻,心中一直念阿弥陀佛,求佛主保佑老头子千万无事。
二成将脸上哭过的泪痕清理干净,领着石耕田一行进入病房,娘还趴在床前握着爹的手小声的说着话,四民阴沉着脸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石耕田紧走几步:“有田,好点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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