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跑掉的这一幕,被偷偷躲在后面的罗苹尽收眼底。
等洪金走了,她才跑出来,帮江茉捡起地上几样被洪金一踢而掉下来的东西。
“对不起……”她习惯性地帮洪金和各种各样的人道歉。
江茉眉眼淡淡,看不出她因为洪金的事而有什么情绪,“和你没关系。”
罗苹下意识低头,帮江茉推着小推车,“你力气小,这小推车这么重,我送你去摊位上吧。”
“好啊,谢谢。”江茉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弯唇轻轻一笑,很自在从容地走在罗苹旁边。
罗苹这些日子对江茉的了解越来越多,她也知道,江茉不会和她客气。
她甚至有点理解齐晔,她也觉得,像江茉这种漂亮又特别的女孩子,就应该天生被偏爱,被捧在手心,被娇宠得一点儿活都不用干。
而且,江茉也并不是那种很娇纵的人。
等罗苹帮她把摊位整理好,她笑盈盈地背着手道:“我请你吃馄饨吧。”
罗苹真喜欢她的笑容,又漂亮又干净,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会让她烦心的事情。
可是罗苹不行,她摆摆手,小声道:“不用你破费了,我还得回去守招待所呢。”
“没关系的呀。”江茉非拉着罗苹,塞给她两碗馄饨钱,“我走不开,您帮我买一碗过来,行吗?”
罗苹擦擦衣角,她不知道怎么拒绝江茉,犹豫半晌,只能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罗苹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过来,坐下陪江茉吃。
吃着吃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馄饨汤的热气熏了眼睛,她的眼眶渐渐泛起了红。
江茉当没看到,继续吃。
罗苹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几乎在沸腾的闹市中不可闻。
“洪金他以前……不这样的。”
罗苹一边小口咬着馄饨,一边小声和江茉说话。
“娶我的时候,他和我说,男主外女主内,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那时他还是厂里的工人,我是农村来的,嫁给他,才到了城里。他起早贪黑干活,给家里挣钱,我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给他做饭洗……那时候多好啊。”
罗苹眸中露出一抹怀念,却又化成叹息,“可后来,他不知在哪认识了一帮朋友,回来和我说他朋友帮我们弄到一份新工作,就是经营这家国营招待所,累是累了点,但挣得比厂里多。”
“一开始我是很高兴的,想着我也能挣钱了。帮他减轻些负担,他也不用那么累了,可是我没想到……”
罗苹的声音越压越低,渐渐带了哭腔。
她没想到,洪金和那帮朋友越混越熟,后来招待所也不管了,每天就是出去鬼混,回来就是找她要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她一个人支撑着招待所,每次说洪金,他就只会说,这么好的工作都是人家给我们安排的,我陪人家玩玩还不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
后来,洪金输红眼的时候,更是会嫌她啰嗦。嫌她烦人,直接朝她动手。
她的柜台里,常备着各类药物,治烫伤的,治跌打的……
上次齐晔手背被烫伤,她拿出的那个烫伤药,就是她不知被烫伤多少回后,已经试出了最好用的药膏。
想起这些,罗苹肩线微微颤抖着,脸几乎快埋进碗里。
忽然,她听到江茉娇声问她,“你现在对那个人渣还抱有希望吗?”
罗苹懵懂地抬起眸子,里头蕴着破碎的泪花。
她望着江茉,从江茉没什么波澜甚至有点儿盛气凌然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
认识江茉后,罗苹才渐渐觉得,女人就应该像江茉这样活着,这辈子才不算白活。
如果是江茉,会怎样做呢?
罗苹下意识问了出来。
她已经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可她却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无助地看着江茉。
江茉耸耸肩,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冷笑。
“你知道他们一般在哪玩吗?”
罗苹攥紧指尖,有些紧张地说出一个地名,“我去那里找过他。”
江茉细白手指打了个响指,笑盈盈道:“那么告诉你吧,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送他坐牢。”
罗苹目光颤颤地看向江茉。
江茉勾唇问她,“舍不得了?”
罗苹仿佛做了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死死咬着唇瓣,半晌才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公安特派员,举报他们!他们那一群人每天都在那间小房子里赌博。”
罗苹下定决心后,眼睛里似乎有了光,多了一簇悄悄燃起火星子的火苗。
火光很微弱,但无论多大的风,也不能再将它吹灭。
-
一个小时后。
洪金屁滚尿流出现在江茉的摊位前。
他似乎被吓得丢了魂似的,颤颤巍巍看着江茉,嘴唇抖得直哆嗦。
他半哑的嗓子也因为恐惧而异常发紧,终于扯出声音,却破了音,“是你干的?是你干的对不对?!”
江茉正懒洋洋守着钱晒着太阳呢,这会儿看见洪金,也是很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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