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皇帝移驾临华殿,不顾御医阻拦,强撑着病体召见了今早在议政殿主持议事的徐尚书与怀远侯,询问议事始末。
“……有景大人在,几位老大人便不好再提云和公主守陵之事,陛下大可安心。”
听完怀远侯的话,半倚在床榻上的皇帝面色稍霁,又转头看向徐尚书。
徐尚书抚须道:“景大人去的正是时候,倒让那几位大人真正是无话可说了。”
皇帝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昔时先帝遣云和公主守陵,守的是平宜山上的列祖列宗。老六要为昭王守陵也无不可,只是他到底玉牒在册,这般张扬行事,实是有损朕的颜面。”
“知道的,都道他赵奉是一片孝心,做了皇子还不忘本……”皇帝苦笑道:“不知道的,听到六皇子去守陵,还当朕已山陵崩了呢。”
两位臣子忙离座,惶恐不安地俯身,纷纷劝慰起皇帝来。皇帝叹息一声,道:“要是他当真有这个孝心,朕也不拦他,这就着宗正寺将他改继为昭王嗣子,由他去守陵便是!”
言罢狠狠咳了起来,章公公上前捧来软帕,皇帝抓过掩唇咳了一会,仿佛已经用尽了身力气,无力地摆摆手道:“……倘若他不愿丢了这个皇子的名头,等年后,就让他去封地罢。”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尚书与怀远侯只得劝说皇帝多保重圣体,莫要再耗费心力了。眼看皇帝又要晕厥过去,御医已经等候在殿外,两位臣子便先行告退。
待他人走后,皇帝忙不迭掀开被子,飞速从床榻下来,抖出一个香囊,他捂着口鼻闷声道:“章则端,快将这东西拿开,当真是要呛死朕了!”
章公公捂嘴鼻子将香囊用布裹好放进木盒中,皇帝见状松了口气,这才敢放开手扇了扇风,如释重负道:“这真是……皇后到底是从哪里寻来的,朕一闻这个味儿就想咳嗽,止也止不住。”
皇帝在床前走了几步,章公公放好木盒后回来,觑着皇帝脸色小心翼翼道:“陛下,景大人还在偏殿候着,可要召她过来?”
不提景澜还好,一提她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走了几步,皇帝冷笑道:“她还知道要来?朕瞧她眼下未必有这个心思!”
章公公一时哑然,见皇帝在气头上,只得不说了,暂且侍立在一旁。
所谓知甥莫若舅,自皇帝在大殿上问出那句话后,洛元秋连个顿都不曾打,当场便应答了,她干脆利落地道:“就是她,陛下可以下旨了。”
景澜一怔,低声道:“你要陛下下什么旨?”
洛元秋道:“之前陛下许诺我,只要我把你带到他面前来,让他问问你愿不愿。若是你愿意,他就赐一道昏……呃,圣旨,让我们从此以后都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说着她看向皇帝,问:“陛下,是这样的罢?”
景澜闻言恍惚不已,洛元秋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令她觉得像身处一场极荒谬的梦里,不由伸手掐了掐洛元秋的脸。
洛元秋吃痛挣脱开她的怀抱,震惊道:“你掐我做什么?”
景澜眸光微亮,强压下心头狂喜,拉着她的手温柔一笑:“你真傻,陛下说的是婚旨,婚丧嫁娶的婚。”
皇帝听了这句话,匪夷所思地看了外甥女一眼,怀疑她是不是魔怔了。但他方才在暗室中亲口答应洛元秋的话,总不能转头就毁诺反悔,那他天子威信岂非荡然无存了?是以他虽气得五脏俱焚,气血翻涌,仍面不改色地看着两人。
洛元秋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避开皇帝的视线,小声问她:“我们不是已经是道侣了吗?道侣之间,也要谈婚论嫁的?”
景澜神情骤然黯淡了几分,放开洛元秋的手,垂眸极轻地说:“原来你不愿意?”
洛元秋颈后一凉,头皮发麻,忙哄起了师妹:“我当然愿意!”
见景澜抬眼幽幽望来,洛元秋顿想指天发誓,但顾及外人在一旁瞧着,只能翻来覆去说这愿意二字,并连连保证。
景澜一副不肯信的样子,洛元秋登时慌了神,一咬牙,红着脸拉着景澜的袖子道:“你过来。”
洛元秋走到门后,景澜慢悠悠地跟了过来。洛元秋将她拉近了些,又借着边上半开的门做遮掩,这才觉得好过了些,面上红意稍褪,拽了拽景澜的衣袖,轻声道:“你……低头。”
景澜仿佛不知她要做什么,不动声色地将她抵在门上,一脸不解道:“师姐,我已经低了。”
洛元秋连耳垂都红透了,嘴唇动了动道:“再低一些。”
景澜依言低下头,便觉得脸颊上被一个温热的东西碰了碰,她挑眉看向洛元秋,道:“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好像不太明白?”
洛元秋见她虽是一脸无辜,但眼中的笑意却已溢了出来,登时明白景澜从头到尾都是在耍坏。洛元秋气得将她反压在门上,在她腰上重重捏了一把。
景澜任她压着,被捏也不喊疼,低着头懒洋洋道:“你不会是想对我做些什么吧?这可是在上朝的大殿上,陛下还在里头呢。”
洛元秋无耻二字在舌尖滚了几圈,终究是没说出来。罪魁祸首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凑近了说:“你亲我脸做什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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