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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还未痊愈,硬生生地被秦羽涅拦了下来,于是只得派刀鸑鷟前去。

秦羽涅的薄唇抿作一条线,面色多了几分严肃,“你怕是不认得去慎王府的路吧。”

刀鸑鷟本还想争辩,却不想被揶的说不出话来,那冻得有些泛紫的双唇开了又合,像是在思索如何回答方才合适,“那正好,你带我去认个门,下次我便知道了。”话是没错,但让人听来有几分暧昧不清的意味。

秦羽涅不再多说什么,神色却有所松动,他撑开玄色的十六竹骨伞,竹骨伞上竟是纷纷扬扬的纯白色梨花,他迈开步子踏入雨中,雨滴落在梨花之上,刀鸑鷟看着那梨花,不由得想起了鸢鸢,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凄凉之意。

她迈步跟在秦羽涅的身后,听着耳畔旁淅淅沥沥的雨声混杂在穿梭而过的凉风中,脚尖轻轻一点便有水花泛起圈圈涟漪,白衫的下摆也好似愈发湿润了。

她行的慢,抬首便能看见秦羽涅修长英挺的背影留在前方,玄色的袍,玄色的伞,仿佛周身唯一的色彩就只剩下那纯白的梨花,其余的一切都将要融进这茫茫夜色之中,难以寻觅。

刀鸑鷟心中却突然冒出两个让她自己都有些诧异的字,孤独。

他明明是皇室贵胄,身份尊贵,战功赫赫,但不知为何,刀鸑鷟就偏偏从他的身影里读出了这两字。

他征战杀伐,所向披靡,但看着那成山尸骸时内心拥有着怎样的动荡,又期盼着何种安宁?这世上有谁是生而勇敢呢?他被逼迫上无望绝境,抵抗杀伐纷争,正视淋漓鲜血,在一次又一次向死而生中渐渐勇敢。

身居高位,难免孤独。

这世上太少的人能够真正只为自己活着。

是额上陡然传来的痛感彻底断了刀鸑鷟的思绪,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揉,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已站在一坐府邸面前,秦羽涅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回神,想来是撞在慎王殿下的身上了。

“慎王府已到了,你可记得回去的路?”虽这么说着,但秦羽涅却自顾地转身进府,像是笃定了她不记得来时的路,“先进来吧。”

刀鸑鷟暗骂自己晃神,如此一来可真是让人看笑话了,本说是送慎王回府,却没想到连路也不记得了。

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了,于是她收了骨伞,跟着秦羽涅踏进了慎王府。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墨色的门内时,只见三道利索的身影从慎王府外一闪而过,惊掠风雨,却无人可知。

夜已深,慎王府长廊上的灯中还燃着绒黄烛火,雨打落了遍地桃花,香气便随着湿润的风雨蹿进人的鼻腔,流动至四肢百骸。

慎王府比刀鸑鷟想象中要清冷太多,修缮更是简朴素雅,与那些门庭若市的王子府相比真是大相庭径。

“王爷你回来了。”逆着烛光迎上来的正是慎王妃靳含忧,她轻柔多情的声音在这夜里无疑是能淡化所有烦心琐事的绕指柔,只是看秦羽涅的面色,似乎对此并不受用。

“你去吩咐下人熬碗姜汤来。”靳含忧没有想过未等来夫君的柔情与关怀,竟还看见他身后所跟着一来路不明的白衣少年,说是少年,女子心细其实一眼便能瞧出端倪,分明是个少女。

“夫君,这是?”靳含忧有意变换了称呼,一双美目不禁映照着煌煌烛火,更是将刀鸑鷟的面庞紧锁在眼里。

“他是辰砂府中的家仆,名唤苏梨。”秦羽涅也不戳破,只是简单的与她说明身份,再次转过身去面对刀鸑鷟,“夜里黑,方才又落过雨,路面湿滑,今晚你便歇在此处,明日我派人送你回苏府。”

刀鸑鷟见他神情真挚,感叹他心思细腻的同时却又用余光看着他的王妃,似乎对自己很是不满,只得婉拒,“无妨,若是不回去,公子定会担心的。”

“我会派人去告知辰砂,你放心吧。”如此刀鸑鷟也不好再说什么推拒的话来,秦羽涅本是一片好心,只是他的王妃似乎是有所误会,让自己有些坐立难安。

秦羽涅看出她不太自在,“我带你去客房休息。”言罢,便越过慎王妃与一众婢子朝着长廊深处走去,刀鸑鷟见形势不妙,只好紧随其后,想要尽快脱离此地。

“王妃也早些歇息吧,姜汤本王来吩咐人去做。”才行了几步,秦羽涅却突然停下,只是未曾转身,低沉的嗓音透过他的背影落入靳含忧的耳中,这才又迈开步子朝里走去。

一路上刀鸑鷟与秦羽涅两人沉默不言,其实刀鸑鷟心中却不太明白为何秦羽涅会对他的王妃如此冷漠淡然,然不像寻常夫妻之间般恩爱和美。

两人四周只有脚步踩踏在雨水中发出的声响,顺着烛光在长廊尽头的一座庭院中,停下了脚步。

“她是父皇为我择定的正妃,在天家没有什么是我真正想要的。”秦羽涅忽然向她谈起此事,仿佛能够看透她的心思一般,让她有些诧异。

“但你娶了她。”

“所以这也是我唯一能够给她的。”秦羽涅见她沉默下来,秀眉紧缩,让人难以捉摸,这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对着这才认识不久的女子说了些什么,“时候不早了,一会儿姜汤送来记得喝了暖暖身子。”他平了心绪,敛了表情,交代完事情便转身离开。

刀鸑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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