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见季陵澜白走远,这才直起身子向不夜院走去,其实她方才望向季陵澜白的身影,总是觉得在无形之中染上了几分落寞之色,原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君王,可是也会在这样的深夜里难免,身边所陪着的也只是随侍的公公,不免悲凉啊。只是她今日也没有好过,陈朗没有挨过病痛,就这样去了,她处在这深宫中,就连死前都未能见一面,她拧着眉头,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又是涌现出来,她到底有多不甘心呢,这不免的夜也无法回应她。
她跟陈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记忆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好像都默许了这事,只是没有正式地去走一趟流程,而她也总是认为,他们之后会相伴一生,举案齐眉。直到有一天她被家族送进了宫中,方才晓得活着不易,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她不好受,陈朗未必就觉得好受。
她进宫的三月后,就传来了他要娶亲的讯息,一切来得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她那一日失手摔了茶盏,抬脚走在阶上也是差点向前摔了去,处处的心不在焉,他娶的是她的表妹,她一直知道,表妹是暗自爱慕他的,这一切好像于她而言皆是晴空霹雳。娶亲娶的那般着急,后来他母亲难得受恩惠入了宫,告诉她这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们曾经毕竟是情谊甚笃的青梅竹马,这一切都不能让有心人传到陛下那儿去,不然他们便是万死不辞。
呵,多么可笑啊,为了家族荣耀牺牲了自己的孩子还要逼迫旁人来配合你守住这份荣耀,这是多么的可笑啊。
舒月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每每念及此都是心有不甘,可是却无可奈何,她住在这不夜院里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这东西共二十院的不夜院在宫里就是冷宫般的地方,一些不受宠的犯了罪过的妃嫔都在这儿,之所以不夜就是因为她们时而像得了失心疯般的哭泣,扰得人根本是睡不着的。
她刚来的时候一直都被这种哭声吓到,那哭声太凄凉悲切,扰的她根本睡不着觉,甚至还会做噩梦,随她一同来不夜院的只有一个宫人,这小姑娘完完全全信任她,不管她去哪都要跟着,真的是忠心耿耿,只可惜她是个没有指望的落难人罢了。
刚踏入不夜院,阿浅便立在院门口一直东张西望找寻着舒月的踪影,“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啊,见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都吓死了。”阿浅说着便拿起胳膊上的外衫披在舒月的身上,轻声道:“我们回屋去吧,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好像院子里格外安静啊,主子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舒月点了点头,二人向院子里走去。
“主子,现在的天是愈加的冷了,你下次若是要再出去一定要穿的多些,我们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若是感染了风寒想必会很棘手。”舒月现在是一个被废至答应的人,而内务府供应的人一直都是见风使舵的,自然不会真的将她一个小小的答应放在心上,能有多敷衍便是多敷衍。
“阿浅,一开始你明明可以调去皇宫宫中的,怎么就非要随着我来啊,大好前程全都葬送在我手里了,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啊。”舒月说着便缓缓将手搭在了阿浅的手上,眼神中带着巨大的歉意。
阿浅听罢便伸手反握住舒月的手,轻声道:“主子快别这么说,当初若不是主子在花圃一眼识上了奴婢,奴婢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过着痛苦的日子呢,你解救了奴婢,奴婢就决意不论主子在任何地方,奴婢都愿意追随。”阿浅说着便走到案桌边给舒月倒了杯热茶,二人窝在一起好好暖一暖。
不夜院实在是很冷,她们又没有足够的衣裳包裹可以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天,所以经常会两个人一起挤一个床榻,互相取暖。
季陵澜白回到勤政殿倒是没想到皇后还守在偏殿一直等着他回来,脸上还神采奕奕。
“皇后怎么来了?”季陵澜白转身先是进了屋子,宫人服侍着脱下了外衫,然后便坐在了案桌的塌边,吃着些热和的汤水。
陈皇后慢慢行了个礼,随着季陵澜白坐在了一边的软塌上,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季陵澜白挥手道:“皇后若是有话就直说,不必这样扭扭捏捏的。”季陵澜白握着汤匙,轻声道。
陈皇后暗自点了点头,然后道:“陛下这些日子都不怎么去后宫了,臣妾每次去太妃宫中,太妃都会提这样的事,所以臣妾想......”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陵澜白打断。
“朕自由决断,皇后还是免了操心吧,太妃那朕会亲自去说,你只管总理好后宫一切大小事务便好,可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朕要入寝了。”他对陈皇后也是没什么情谊的,不过是为国家安定而娶的皇后,不是他自己心中想要的,没什么情感就更不会掂量自己说出去的话又会不会伤人了。
季陵澜白说完这句话便要李文服侍他换衣裳,皇后如坐针毡,当真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其实她今夜来本就是想和皇上联络下感情的,只是没有想到陛下是那般的果决,或者说对她们这些后宫女子是那样的随意,全然不放在心上。
陈皇后微微愣了愣很快便行礼退下:“臣妾告退。”
“好了,停下吧。”待陈皇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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