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安幼敏感的察觉小默的身子绷了起来。
他原本放松瘫在床边的手攥成了拳,转过头望着走进来的护工。
这次一共来了四个,不同于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他们穿着绣着四院院徽的白袍,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目测没一个低于1米8的。
几人表情严肃,没一句废话,拿着黑色的束缚带就朝里面走来。
安幼面露惊恐的看着他们,刚想躲到墙边去,就听耳边传来“咚”的一声。
安幼转头一看,小默跳下了床,正一脸戾气的弓着腰站在窗边,拳头捏的死紧,胳膊上爆出青筋,整个人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满脸防备的盯着来人。
那四个正往里走的男人当即止了步,为首的那个皱了下眉,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将它握在手里对准小默。
安幼侧了下脸,透过黑色的枪管,看见了里面闪着寒光的金属针头。
麻醉木仓。
上次见到这个玩意儿,还是在虞臣心血来潮买了个巨型阿拉斯加,打算带回来当宠物,却因把她吓哭最终放弃饲养的时候。
后来为了抓住那只满院子撒欢的巨型犬,家里的保镖曾用过一次。
那么大一只犬科动物,龇牙咧嘴凶的厉害,却在被打中后不到数秒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而现在,这群人却拿着同样的东西,对准了小默这个活生生的人。
安幼只觉一股凉气顺着地板上冰冷的瓷砖,进入四肢百骸,冷的她浑身颤抖。
两方对峙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安幼颤巍巍的举起手,带着被惊吓后的哭腔,冲那群人说,“你,你们不用这样……”
为首的护工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举着枪的手纹丝未动。
小默喉咙里喘着粗气,整个人像一张被拉满的弓,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弓弦失控暴走。
明明几分钟前他还安静的坐在床上冲自己点头。
安幼慌乱中不知所措的张开手臂拦在了小默身前。
在她想来,护工要绑住小默多半是为了治疗,如果自己能劝动小默乖乖躺着,这些人应该就不会再拿手上那些令人害怕的东西,来对付他了。
于是她顶着两边的压力,抖着嗓子说,“能,能不能把东西先放下……”
护工没动,但在她冲上来的那一刻,身后的小默眼神颤了一下,攥着的拳头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松开了。
为首那人见状,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安幼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扯了下小默的衣角,尽量稳住声音安抚他,“别怕,他们只是想要带你去治病。”
小默垂着头一言不发。
两个护工往前走了几步,他“嗖”的抬眼,恶狠狠的瞪着来人。
安幼见状,扯过他垂在袖子底下的手,晃了一下,“小默,别怕。”
对面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两个快速走过来给他绑上了束缚带。
小默想挣扎的时候,安幼就凑到他身边轻声安抚,往日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控制住的人,今天竟然意外的配合。
小默被绑着结结实实,放倒在床上推走了。
临近门口,安幼余光扫过他侧脸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伸手扯住最后一个离开的护工,有些担忧的问,“你们是要带走他处理身上的伤吗?”
那个人隔着厚厚的医用防护面罩看了她一眼,突然很短促的笑了一声。
安幼心里一慌,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急急跟着走了两步,到门口时被离开的护工推了一把搡回病房,愣愣的看着那人重新将门锁上。
她忐忑的在病房里转了十多圈后,安静的走廊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
安幼听到这声音双腿一抖,差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喑哑,也很短促,听起来像是叫了一半就被人用手匆忙捂住了。
安幼那种心慌的感觉挥之不去,她不断在心里在告诉自己,可能是有人犯病了,这是精神病院,听到什么声音都很正常。
小默是个哑巴,从她到这里就一直没听过他出声。
他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所以刚才那声惨叫一定不是他。
不是小默。
他那么听话,那么配合,护工们也不会为难他的。
安幼一边想,一边却抑制不住的心慌,这时,走廊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夹杂着几声闷哼,又有了很大动静。
安幼疾步冲到门口,将脸贴在玻璃上努力侧着头往外看。
只见隔着两间房的位置,一个高大身影踉跄了几步,重重的摔在走廊里,身体滑出数米,撞在墙上不动了。
后面有人高声叫骂着冲上来,抬脚就往躺着的人腰侧狠狠踹了几下。
那人闷哼一声,爆满青筋的手死死抓着白袍下摆,用力一扯,将那追来的人拽倒了。
护工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地上的人翻身骑在了身上,扬起拳头狠狠砸了几下。
那人扯正护工衣领,再次扬起拳头的瞬间,身子却猛地一僵,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在了地上。
被压在身下的护工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把身上的人推到一边。
安幼努力别着脑袋看过去。
躺在地上那人侧过来的脸血肉模糊,右耳颧骨到眼角的位置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此刻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根打空的针管。
正是在自己的帮助下,顺利被带走的小默。
隔着一扇门,安幼捂着唇,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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